阮先生说:“那位不是阁主,我们阁主仙逝有两年了,他是个冒牌货,我虽深居简出,却知道很多秘密,我忍了两年,想看他们到底在筹谋什么。”
傅蓉微皱眉:“两年……”
越来越难看清了,神工阁也出了变故,这场局上的博弈之人多得很呢。
傅蓉微忧心姜煦的安危,一静下心来满眼都是方才的画面。
姜煦何时如此狼狈过。
他落到了萧磐手里,萧磐会给他活路吗?
又一声铃铛响。
阮先生与她相对两无言,静坐了一会儿,他转动了一下轮椅,说:“他们开始闯阵了,我可以趁机将你所牵挂那人捞回来。”
傅蓉微顾不上客套,只道:“有劳先生。”
阮先生来到了另一侧石壁前,袖中控丝隔空触动了机关,开了另一道门,出去了。
门在他身后合上。
傅蓉微打量四面石壁,原来不止一道暗门,定然还有其他的,但只凭眼睛看不出任何端倪,墙壁与门几乎融为一体,连一丝缝隙都不留。傅蓉微走了几步,看见另一张书桌上摊了几页泛黄的纸。
傅蓉微掠过一眼,并非有意窥探,可一眼看见了纸页上频繁出现的三个字——“杜鹃引。”
她怎么也挪不动脚步了。
几页纸全是有关杜鹃引的记载,傅蓉微猜是阮先生刚找出来的。
他说会帮忙解毒,也许是真心的。
傅蓉微读完了这几页纸,又呆愣了很久。
她终于知道这杜鹃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
几百年前,神工阁那位天才少年为了讨心上人欢心,不仅搞了一出真龙降瑞的奇观。那前朝公主一心复国,奈何手下缺兵少将,他便研究了能以一当十的铁傀儡作为助力,帮她轻而易举的扭转战局,一度立于不败之地。
前朝公主并不满足,臣服于她的人很多,但忤逆她的人更多。
国早已易主,且时局稳定,百姓安逸,战事一起,又民不聊生,处处硝烟,家破人亡。
百姓们不会屈从于这样的帝王。
而且这前朝公主的手段也不干净,从铁傀儡上便可见一斑,善投机取巧不讲道义,颇惹人嫌。
于是这前朝公主便开始研究一种药——能让人听话的药。
她搞了个差不多,拿着一个半成品,去求助于那位少年。
少年对她百依百顺。
那可是出身神工阁的天才,少年最明白她的心意,简简单单的听话可满足不了他那野心勃勃的心上人,于是他又加了点猛料,这药最终做出来,药力一发,不仅能令人神志有损,还能令人力量爆増,感受不到疼痛,也不会害怕胆怯,是指哪咬哪的疯狗,正好能供心上人随意驱使。
但此药虽有神效,但却害人性命,被下了药的人,没几年就耗空了身体要死。于是那位少年天才又有了一个新主意,将活人制成傀。
第一个被选中的可怜人在药力发作到最厉害的时候,被活生生折断了全身骨骼,用傀线控制着,杀掉了好些人。
人体柔软,比那些铁家伙要好用多了。
此药便起名为杜鹃引。
那字里行间好似藏着无数吃人的恶鬼。
傅蓉微身体发软,抚着桌子坐了下来,那几页纸从她手里飘落,而她脑子里此起彼伏一片嗡鸣。
第168章
有很长一段时间, 她恍惚着,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直到头顶上的铃铛响成了一片,摇得人心神不宁。
石门打开, 阮先生去而复返,他带回来的不只有姜煦一个人,地上还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徐子姚。
傅蓉微现在眼里看不见旁人, 她从阮先生的手里接下了姜煦。
姜煦面色灰败,仍在昏迷中, 衣衫上一团一团的血, 不知是伤在哪了, 傅蓉微一捏他的腕子, 惊觉硌手, 骨骼上只覆着薄薄一层皮肉, 他何时消耗成这样了, 傅蓉微盯着这样的他,竟觉得有点梦中所见的上一世的模样了。
傅蓉微解了他的衣裳, 他伤在肋下,一道透骨的口子是被凶器直接刺进去的。
阮先生忙着给徐子姚灌了一碗汤,把人弄晕了过去,捆紧了塞进角落里。他操控着轮椅,回到傅蓉微身边,说:“他的心智之坚, 远非常人能比,你们都很年轻, 才做了没几年夫妻吧?”
傅蓉微轻声道:“是啊, 很年轻……”
阮先生出手,在姜煦的两侧耳□□位中各取出了一根金针, 平置于桌上,说:“他为了保持这一阵子的清醒,自找了不少罪受。杜鹃引在他体内正肆虐,我先为他引出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