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微睁开眼,抽身离开了他的怀里,姜煦立刻睁开了眼,看见她披上衣裳,却遮不住颈侧几乎要见血的咬%痕。
姜煦也撑着枕头坐起身。
傅蓉微听见身后窸窣的动静,动作僵了一瞬,她叫来了迎春,写给她一张方子,简短的吩咐了一句:“准备汤药。”
这个时候的汤药不用问也知是什么用处。
迎春不明其中深意,笑容僵在了脸上,看了看傅蓉微,又看了看姜煦,可两个人都是一片平静的神色,迎春实在不懂了。
傅蓉微叹了口气:“去准备吧,别多问。”
迎春惶然的应了句是,躬身退出去准备汤药了。
傅蓉微转回榻上,靠近姜煦:“好不容易等来的春日,我绝不在这个时候离开。”
姜煦抚着她的脊背,感受着分明的骨骼,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鬓发,说:“仅此一次,再不会让你服药了。”
傅蓉微笑了一下:“好,仅此一次,我也答应你。”
用过了汤药,傅蓉微悠闲地坐在窗前听雨。
姜煦靠在椅子里看人。
本该宁静惬意的一天,却有人冒雨送了信来。
是给傅蓉微的。
傅蓉微拆开信,对姜煦说了一句:“是颍川王妃。”
姜煦双臂抱在胸前,等着她念信中的内容。
傅蓉微拆了信,一双秀气的眉蹙起来,她道:“颍川王妃说,我家大姐姐怀上了龙胎,已有五个月了。”
真快啊。
姜煦道:“才五个月,没生下来之前,都做不得数。”
傅蓉微看完了信,除了这件事,林霜艳还提了一件有关萧磐的事,傅蓉微说给姜煦听:“萧磐纳了一个女人在房里,许书意,曾经被安排在静檀庵当眼线的那位,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姜煦问:“她怎么了?”
傅蓉微道:“她也怀了孩子。”
姜煦直起了身。
傅蓉微说:“但她难产死了,一尸两命,胎儿也没保住。”
姜煦:“猜到了。”
傅蓉微道:“记得你提起过那段隐秘,看来你说的都是真的,萧磐真不敢生孩子。”
姜煦沉思了片刻,问道:“你觉得傅美人肚子里的龙胎,能保住吗?”
傅蓉微摇头:“那要看她自己的手段了……不过,难,皇上把她捧到了风口浪尖,正当盛宠,那些人可忍不了。”
宫里那一滩浑水她可不陌生,深不见底,指不定在哪埋了陷阱,稍一失足就被拖进去溺死。
但是上一世,她在自己宫里默不作声躲了很久,前期没怎么往深里掺和,她真正入局,是在太后薨了之后。
所以她错过了太后与皇上面和心不和的那些年,也没能察觉到皇上与萧磐之间的芥蒂。
现在,宫里的争斗都与她无关了。
管她们谁死谁活的,她自在华京赏月听雨,在姜煦的怀中被如珍似宝的捧着。
姜煦甚至都舍不得碰疼了她。
傅蓉微把信收进了匣子里。
馠都里没什么大事发生,姜煦懒得去操心,说:“猗兰宫里留有你的所有画,我翻看过了,你好像从来没画过人,是什么缘由?”
傅蓉微道:“我不画人,想见的人,记在心里,时时刻刻都生动,不想见的人,挂在纸上只会更添堵,费那笔墨作甚。”
姜煦斜着靠在椅子里,问:“那你画的兔子是什么意思?那兔子能比你心里的人还生动?”
傅蓉微抿唇一笑,道:“兔子生不生动不好说,但是好吃。”
姜煦一下子哑了声。
他们没说几句话,又一封信冒着雨递了进来。
傅蓉微奇了,今儿日子可真特殊。
第二封信拆开,傅蓉微动作一顿,竟是从宫中寄来的,字迹颇为熟悉。傅蓉微一目十行看完,把信搁在了桌上,说:“是我家大姐姐,她说孕中心神不定,想请我回馠都帮衬一二。”
姜煦神情不见波动:“我猜你不会回去。”
“是啊。”傅蓉微道:“看样子她是想硬碰硬,搏一回,我帮不了,败局已定了。”
傅蓉微来到书桌前,铺墨给宫中回信,她提笔顿了须臾,落在纸上只两行字——藏锋守拙,潜龙勿用。
提点到了,听不听全凭她,毕竟姐妹一场,傅蓉微也不想见她落成个惨烈的下场。
回信寄了出去。
傅蓉微道:“且再等五个月吧,希望能听到一些令人宽慰的消息。”
五个月后,假如蓉珠的孩子能生下来,那才是真正杀局的开始。
第78章
五个月, 华京从初春到入夏。
姜煦只在四月份到关外驻守了一个月,其余时间都耗在城里,呆在傅蓉微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