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不似中原物,傅蓉微猜是在关外缴获的,沉甸甸的落在手心里,想必一定异常锋利。
傅蓉微改口爹娘。
一家人同用了早膳,清粥淡饭配上精致爽口的小菜,院子里人不多,也不妨碍赏景,用完膳,姜夫人对着丈夫使了个颜色,姜长缨意会,揪着姜煦到武场活动筋骨,姜夫人则携着傅蓉微,到里屋慢悠悠品茶。
“你这个媳妇啊,是阿煦自己挑的。”姜夫人笑着道:“我和他爹,都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的,那小子忽然就回家说要娶你为妻,并擅作主张去和皇上讨了个赐婚的恩典。”
“他待我,十分不同,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傅蓉微聊起姜煦这个人,发现他的心思当真像个迷,让人猜不透,也不敢乱猜。
姜夫人道:“我原本不赞同他这么早就成婚的,毕竟年纪太小,情之一字还没参悟,谁晓得以后会是怎样的光景。可是阿煦那天晚上伏在我的膝上,告诉我,此一生只认定你了,绝不会再有旁人。他说这话时,神色极其郑重,仿佛在向上天起誓,至死不渝。”
傅蓉微的茶杯渐渐落下,捧在手心里,怔怔的不动了。
姜夫人继续道:“那种神情我不陌生,早些年北关战局凶险,将军每一次披挂上阵时,都会在军前回首,静静地盯着我看一会儿,告诉我,即便战死,他也依然爱我……那时候阿煦还没出生呢,可谁知长大后却把他爹的德行给学了个十成十。”
傅蓉微经历了太多的磋磨,她的感情早已不会汹涌喷薄了,细腻的心思压在理智下,只能在安静时,细水长流的慢慢品味。
她是个擅长追根究底的人。
她固执的认为一件事情有因有果才算完整。
姜煦爱她是果,但是她无处寻因。
所以她对此事存疑。
姜夫人絮叨了一会儿,终于说到了正题:“昨夜你们院里的事儿,天没亮就传到我这了,我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也许是情怯,也许是面薄,也许是还没学会……微微,你别难过,也别着急,你们俩都还小呢,以后慢慢来,好吗?”
姜夫人是怕傅蓉微心里不舒服,也不愿意在那种事上强势干预,引得两个人心生隔阂。
傅蓉微能体会到姜夫人的用心良苦,她笑了笑,道:“我懂母亲的意思,阿煦待我极好,我愿意和他一起玩儿,做一对伉俪夫妻。”
姜夫人缓缓地舒了口气,见儿媳比她想象的还要温和,一颗担忧的心彻底放下来了。
将军府的演武场比花园都大。
姜煦被父亲盯着,舞了一套枪法,浑身畅快,用帕子擦拭爱枪。
兵器架上,父子两并排坐着,姜长缨啃着一只胡饼,道:“咳……那个,你娘让我问问你,到底为什么?”
姜煦茫然:“什么?为什么?”
姜长缨左右环视了一圈,见没人,索性摊开了,又快有低地说了句:“问你为什么不和你媳妇圆房?”
这话以他的身份问出口实在难为情,幸亏没别人听见。
姜煦将心爱的银月枪抱在怀里,憋了半天,同样环顾四周,偷摸轻声回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动。”
姜长缨:“……”
姜煦脸上的茫然被风吹散了,他冷静了片刻,问道:“那我怎么办?”
姜长缨嚼着饼:“你问我啊?”
姜煦闷着头“嗯”了一声。
姜长缨呵呵一声冷笑,道:“老子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没有过畏手畏脚的时候。想当初你娘家里拒我七回,我锲而不舍,第八次上门才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啧,你这孩子,也不知像了谁?”
姜煦从姜长缨手里扒了最后剩下的一口胡饼,填进了自己嘴里。
姜长缨拍了拍儿子的肩,道:“过两日,你陪你新媳妇回趟门,咱们就该收拾东西回边关了。你媳妇既然肯嫁你,想必不怕吃苦。”
姜煦若有所思道:“再等等吧,我猜在离都之前,宫里会有旨意下来。”
姜长缨没往深处想,应了一声,起身将兵器架扶稳,道:“走吧,陪你娘子去。”
傅蓉微已经回到院子,她陪嫁带来的两个丫鬟,正是张氏拨给她的彩珠和彩月。傅蓉微回来的时候,两个丫鬟正坐在阶下闲聊,聊得热闹,也没注意到傅蓉微出现在门口的身影。
“将军府瞧着家徒四壁,也不像有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