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开车,技术早练出来了,倒个车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她不打算亲自动手,她站在车外指点邹阿姨。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帮邹阿姨倒车出库很简单。可她下次要是再碰到这种情况,她还是一筹莫展,她需要掌握方法。
“邹阿姨,车距太近时,您千万别怕剐蹭到别人的车。耐心点,慢慢打方向盘。”俞早有条不紊指挥:“方向盘打直往前开,往左打,慢慢往后倒一点,对……再回正方向盘……”
“呀,出来了!”邹筝兴奋得像个孩子。
她感激地望着俞早,“谢谢你哦囡囡,每次都麻烦你。”
俞早:“您言重了,这都是小事情。”
“上次蛋糕钱还没转给你。”邹筝举着手机,一脸歉意,“你写给我的纸条我不小心弄丢了,就没加上你微信。”
她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把人家当成骗子,把纸条给丢了,那样多伤人呐!
原来是弄丢纸条了,难怪俞早一直没等到邹阿姨加她微信。
“才八块钱,您就别惦记了。”
“那怎么行,还是要还的。”邹筝非常坚持。
人家好心帮她,她还把人家当骗子,这已经够不好意思了。该还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其实那天扔掉纸条,她马上就后悔了。不管俞早是不是骗子。她替自己付了钱是事实。她就应该加微信把钱转给人家。大不了转完钱就把微信删了。最起码人情她还清了。
过后和老祁提起这件事,老祁也说她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他为此还教育了祁谨川,说他对人太防备了。身为医者不该如此。
在邹筝强烈要求下,俞早只得摁亮手机屏幕,调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看见俞早的手机壳,上面印着一只浑圆可爱的熊猫脑袋,邹筝不自觉露出笑意,“这只熊猫好可爱啊!”
俞早自豪地介绍:“阿姨,她叫花花,顶流女明星,人气可高了,一大堆迷妹。”
邹筝多看了两眼,语气悠悠,“可爱是可爱,就是没脖子。”
俞早:“……”
笑死,跟祁谨川的说法一模一样。
看来花花没脖子是全国公认了。
这次邹筝终于加上俞早的微信,把钱转给她。
她亲自监督俞早收钱,不收都不行。
丈夫还在路边等自己,邹筝没法耽误太久。两人聊不了两句,各自开车离开。
——
祁谨川临近十点才到家。
拉开防盗门,他将手中的购物袋随手放在鞋柜上,拿出自己的拖鞋,低头换鞋。
灯光自高处拉长他的影子,颀长而挺拔。可不知为何,竟在无形之中流露出一股落寞。
“怎么回来了?”邹筝穿着厚实的珊瑚绒睡衣,戴着老花镜在刷手机,这个点她都打算回房睡了。
她以为儿子送完江家人会直接回职工宿舍。
没想到他又绕大半个城区回家来了。
邹筝注意到这孩子最近回来得越来越频繁了。之前一周回来一次,现在一周要回来个两三次。
祁谨川踩着保暖的软底拖鞋走到客厅,步子迈得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一边脱大衣,一边回答:“想回来就回来了。”
他心情郁结,连找个借口都不愿意。
事实上他是回来见俞早的。可惜对方避而不见,完全忽视他那条微信。
宽松的细线毛衣,颜色是暗沉的烟灰色,衬得他整个人灰扑扑的。
额前碎发散落几缕,眉毛拧得很死,唇角也紧紧绷着,毫无笑意。
看出儿子心情不好,邹筝拍拍一旁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怎么了儿子?情绪瞧着不太对啊!”
身体撤了力,祁谨川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小声说:“没事,就是有点累。”
邹筝以为是儿子工作太累,面露心疼,“孩子,别太拼,多注意身体。”
“嗯。”他抬手捏捏眉心。
邹筝起身给儿子热了杯牛奶。
祁谨川一股脑喝完,他就回房休息了。
邹女士原本还打算跟儿子提下自己今晚在精言大厦停车场偶遇俞早的事儿。可见孩子这么累,她就没说了。省得拿这些小事烦他。
被他知道,他又该说她没防备心了。
这一次邹筝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见俞早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姑娘面善,心也善。这两次接触下来也是如此。她绝不相信这孩子会是骗子。她反而因将人家当成骗子而心生愧疚。
等祁谨川进屋后,邹女士才注意到鞋柜上放着一袋东西,四四方方,隔着一段距离,也看不清具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