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站一边抽着烟,视线往车后面的一个方向瞧着,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她打开门下车。
“你干嘛呢?”祝梨额前的头发起了静电,在一旁轻飘着,显得有些懵懂。
陈野指了指他的对面,祝梨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是几捆二踢脚和好几个夸张的烟花。祝梨一下就清醒了,她有些雀跃地小跑过去,“这是你买的?”
陈野轻轻点头。
她从里面拎出几个彩色的小炮,啧了一声,“这还有炸弹呢。”她有些爱不释手地在这一堆里挑挑拣拣,她边挑边朝陈野伸手,“把你抽的烟给我。”
陈野的烟刚点着,他用纸擦了擦烟嘴,给祝梨递过去。祝梨用烟头点了几个彩雾蛋朝陈野扔过去,看着陈野被彩烟熏得皱眉的样子,咯咯笑着。
她喜欢欺负陈野。
陈野的衣服上落了些雪,雪化后留了痕迹,看着星星点点的,像是种漂亮的花纹。祝梨抬眼,“你刚才就一直在外面站着?”
“怎么想的。”
陈野掸了掸帽檐上的雪花,“看着这些,怕有人拿了。”
祝梨有时候觉得陈野这人特神奇,又聪明又傻的,她捏着烟又放回陈野嘴里,“神经病一样,放后备箱不就成了。”
陈野把烟按灭,额前的碎发盖住眼睛看不真切。
“漏风,你等会着凉。”
“你在外面站多久了?”祝梨像是刚想起什么,她有些命令的口吻,“把你手伸出来。”
陈野的手是冷白的,从肤色里透出青来,祝梨拎着他的手放在脸颊上,她的脸颊滚烫的。
她的眼睛圆了圆,有些惊奇道,“陈野,你的手冰冰凉凉的,放在我脸上好舒服啊。”
这是把他的手当冰袋使了。陈野失笑,总是被祝梨各种出人意料的举动弄得措手不及。他的左手很快被祝梨脸上的温度暖回体温,祝梨不满意的把那只手扔掉,又捡起陈野另一只手贴在脸颊上。
陈野被暖热的手没放回羽绒服的口袋里,在寒风里冷了一会,又能循环使用了。
*
陈野拎着两个人的行李上去收拾,他不放心小旅馆的卫生程度,又买了些酒精和清扫工具,把房间里里外外又重新打扫了一遍。
祝梨在楼下玩着他买的那些小呲花和动静不大的炮仗,烟花要留到晚上放,集市附近人有些多,二踢脚也不能点,要等着陈野收拾好之后给她找个空地玩。
祝梨是相当能自娱自乐的,她在路边找了个脏水塘,她拎着盒划炮,刷刷往盒子的一侧划着,然后往水塘里扔出去。
原本这种小火炮也就是听个响,没什么花样,但祝梨这么一扔,火炮在空气里燃着,在接触水面之前炸开,在水面上映出一个小火球。
不一会她这种诡异的玩法便吸引了几个小孩子围过来,他们看祝梨穿的光鲜亮丽的,表情也因为认真而有些严肃,所以只是围着看着,并没好意思搭话。
“我厉不厉害。”祝梨有些得意地把火炮收起来,她格外享受旁人的围观,扭过头来率先发问。
一个小女孩呆呆地点了点头,看着祝梨的眼神有些崇拜,“厉害。”她这一开口,周围几个小孩也跟着附和,“厉害!”
祝梨禁不住夸,又唰唰给她们表演了好几个,还主动加起了难度,一次扔两个,那水塘本来就是不大的小土坑,两个火炮在上面炸开,像对小眼睛似的。
那几个小孩子是跟着父母来赶集的,只留了一会就跟着父母回家了。
祝梨玩了一会也觉得烦了,就借了个隔壁的簸箕把灭了火的小炮铲出来走了。她又蹲在地上开始挑起那些玩意。
几个呲花都是晚上玩更好看,祝梨把它们挪到一边,还剩下一捆窜天猴。是她小时候也玩过的,一个小棍上面绑着个小火箭,插在土里,一点引线就叫着上天了。
祝梨突然有了主意。
她小跑到楼上去喊陈野,陈野刚从包里拿出来四件套准备铺上,就被祝梨急匆匆扯走,祝梨三个台阶三个台阶地往下蹦着,兴奋的语气随着她的脚步跳跃着。
“我给你表演个节目。”
祝梨让陈野站在一边,她还在喋喋不休,“我跟你说,我可太牛了。”她指着手里的窜天猴,“这个我每次玩完,底下的棍都被炮给带没了。”
她甩了甩打火机,“我这回非要把这棍留下来。”
哪有火箭把桩也带走的道理。
说完她拿着窜天猴的棍,直接点燃了引线。一声尖锐的响声带着阵硝烟味冲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