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给陈野紧张的,一天好几天都悄悄盯着她,怕一个不留神祝梨就跑到外面的院子里挖雪吃。
祝梨一无聊就想找点事干,没事干就得折磨折磨陈野,屋子里铺了奶白色的羊绒地毯,祝梨拎着她从门外捡来的笔直小木棍,指挥着陈野,骑在他背上,威风凛凛。
像是大将军凯旋游街,神气得不行。
陈野低着头,后颈是利落好看的线条,他一直保持着清减的体型,脖子与后背连接的地方甚至隆起一颗颗骨骼。
祝梨这几天闲着无聊在看仙侠剧,剧里的人都有灵兽坐骑,祝梨也眼热,就拿陈野滥竽充数。
陈野总是沉默着接受她的所有的一时兴起,她有时候总会怀疑,陈野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漂亮玩具,久了,竟还有了些微妙的感情。
像她小时候抱着睡觉的泰迪熊,软软的,她喜新厌旧,总是隔三差五看中新的玩具,但那只熊娃娃却在幼时陪伴她搬了许多次家。
后来祝梨又厌烦了骑马的游戏,捣鼓着要出去放炮。
陈野没办法,买菜的时候给她从小摊上捎了几盒摔炮,祝梨一次扔一包,一会摔完了。她兴致阑珊地从小院的门口进来,“我不想玩这个。”
她低着头用脚尖撵着摔炮炸开留下的彩纸片,“我想放二踢脚和大呲花。”
城市禁燃烟花爆竹,两个人住的地方在城区的边界,但依旧是禁燃范围。陈野只好租了辆车,要载着祝梨到周边的乡镇去。
祝梨格外兴奋,去隔壁的超市买了个大皮箱,回来就兴致昂扬地收拾行李,陈野闷着头要给她收拾,被她一把推开。
她鼻子一皱,教训了陈野几句,“你收拾你自己的去,你又不知道我要带什么东西。”
陈野愕然了一瞬,他给祝梨做这些事情几乎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习惯。从海市到北京那一趟,祝梨的所有行李都是他收拾的,有时候他比祝梨更清楚祝梨东西的摆放位置。
不过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乡镇里条件比不了城市,只有几家小宾馆,住不了两天就回来了,祝梨只随便收拾些衣服就行。
他拎来自己的背包,放了套干净的四件套,想着等到了旅馆给祝梨铺上。
他要带的衣服少,只一小会就装好了。祝梨还在仔细端详着要往箱子里放什么,陈野先把自己的背包拎车上放着,天冷,得提前打火暖会车。
乡镇离湖景别墅不远,一个小时的路程,只是雪铺着,路也颠簸些,陈野放慢了速度,一个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两个点才到。
祝梨被小路晃得昏昏沉沉,安静了大半个路程,陈野透过后视镜一看,才发现她已经裹着围巾睡着了。
祝梨最近偶尔会格外亢奋,精力充沛,有时候甚至会半夜爬起来压到他身上,算下来竟然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怎么好好睡觉了。
现在好不容易睡着,陈野也不舍得叫醒她,到了宾馆他订好房间,又折回车里。
他把祝梨坐着的后排座椅放平,暖风哄着,这宾馆在乡镇的集市附近,最方便的地段,现下正月刚出头,旁边的集市上人来人往,都是买礼品等着一会走亲戚的,不时有几个小孩追着互扔雪球,隔着玻璃听不真切,像是舒适的白噪音。
乡镇的春节是最热闹的,这里那里相互走动着,刚出正月的日子集市也开着。远远望去是红彤彤一片。
陈野瞧着临近的摊位,一整条都摆着鞭炮烟花,他锁上车门,拢了拢外套下去给祝梨买几个二踢脚。
几个摊位都是一个人的,货很齐全,陈野挑了几个最多响数的礼花和几捆二踢脚,老板见生意大,站起来帮他搬。
陈野闲出手来,又挑了些窜天猴和呲花,还有些小玩意都一并装上。
“这是最近有啥活动安排呢,老弟。”老板看起来颇健谈,看陈野一脸严谨地配着货,搓着手开口。
陈野从口袋里掏出些现金,神色淡淡,“没有,家里玩的。”
老板瞧着他零零碎碎码了快一地的烟花和二踢脚,笑呵呵的,“你家人丁挺兴旺啊老弟。行,给你抹个零吧。”
她退回去陈野那张五十的纸钞,又热情地往里塞了几个彩色烟雾弹,“送你点这个,这个没危险,色儿还好看。”
陈野道了几声谢,把这些码在一起,一趟一趟往那边搬,老板喊了个人帮她看摊子,也搭手帮他搬了些。
祝梨醒来的时候已经半下午,她的头发被她枕得乱糟糟的,暖风吹着脸,脸蛋开了电热毯一样,从里面开始发烫。车里没人,她迷迷糊糊地环视了一圈,才从后面的玻璃处看见陈野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