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沉声道:“这无关家世,而是讲究诚信,我与人约好了,便不会食言,更何况,他也不是农家女子。”
卢老爷又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商家之女,也是粗俗迂腐,登不上大雅之堂。”
“他亦不是商家之女。”路君年淡淡道,“更何况,我与人成家,便是将他放在心上,而不是摆在外面让人品鉴是否能登雅堂的。”
卢老爷面上僵了僵,隐隐有了不悦,在他眼里,他能放下身段让路君年入赘,已经算是格外仁慈了,路君年还几次三番拒绝,多少有些不识好歹。
“呵!”卢老爷冷笑一声,“那这么看来,你还是个香饽饽了,不知是怎样的高官贵女,才能配得上你?”
卢老爷话中的讽刺意味非常明显,路君年面上古井无波,从容道:“不算高官贵女,不过是因为他与我共历磨难多年,我们情意相通罢了。”
“这么说,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跟我们卢家结亲了。”卢老爷心有不满,怒目看着路君年,“以后,你便不用再来私塾授课了,钱两结清后,就离开吧,我们卢家,不用品德有损的教书先生!”
路君年咬了口腮肉,眼底暗了暗,拱手道:“感谢卢老爷这些日子的收留,告辞。”
说完,遂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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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夜见他提前回府,问起缘由,路君年说完后,铃夜也为他打抱不平。
“你明明救了他的女儿,他还装出一副帮你解围的模样,实在面目可憎!”
铃夜说的没错,在卢老爷眼里,卢小姐与他成婚,算是下嫁了。
路君年没再执着于这件事,而是问:“城中可有不寻常的人出现?”
铃夜:“城门口进出的人很少,这几日暂未发现有特别的人进城。”
“王妈子那儿呢?”路君年让马夫闲来无事去街道上载客赚钱,顺便打探城中的消息,并额外嘱咐了他每日里跟消息灵通的王妈子聊聊。
铃夜答:“马夫说,王妈子近日一直待在一条街道上,不再像以往一样满城闲逛。”
“她有说什么话吗?”
“她似乎非常笃定,她的女儿在那条街道上,可她疯言疯语的根本没有人理睬她的话。“
左右路君年现在也没有私塾的事,便说:“明日随我一道去看看。”
铃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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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翌日,天气难得晴朗,路君年戴上斗笠与铃夜一道出门,往王妈子所在的街道走去。
直到晌午,才在道路尽头看到王妈子。
王妈子站在一户人家门口,手里牵着毛驴破口大骂,路君年听出大概意思,是这家人的儿子拐走了她家女儿,还把人藏了起来。
屋子里有人泼出一盆脏水,路君年躲避得及时,脏水没有泼到他身上,尽数落在了王妈子身上。
紧接着,那户人家的大门重重关上,将王妈子的骂声隔绝在了门外。
路君年等王妈子消停下来,才上前递上一张方帕,道:“王婆婆,可否借一步说话?”
王妈子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人,她已经习惯了与人吵架的时候被人围观,刚刚一直没有在意身边的人,直到路君年说话,她才转过头去,看到是路君年,下意识地退开半身,牵着毛驴往后退去。
“淫手书生!”王妈子指着路君年喊道。
她没有路君年高,身体又稍显佝偻,头微垂着,那双眼睛向上鼓着看着路君年,口中叫嚷着道:“老婆婆我今年都快六十了,可不怕你占便宜!”
说着不怕,脚步却在往后退,言行不一。
路君年面上僵了僵,摊着手轻声道:“我问你点事,不是要占你便宜。”
他上前一步,王妈子就退后一步,但也不逃走,就跟路君年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似乎想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路君年静默在原地,不再上前,将方帕交给铃夜,让铃夜前去与王妈子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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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夜拿过方帕,径直塞在了王妈子手上,就退开身,道:“罗先生在卢府所做之事只为救人,不为其他,如今前来,不过是想问你一些问题,有件事还请你帮个忙,若你不愿,我们也不勉强,自有其他人挣这钱。”
铃夜说完,王妈子听到最后的钱字,眼睛亮了亮,态度也变了大半,搓着手问:“多少钱?”也没问要她做什么事。
铃夜回头看了路君年一眼,路君年点了头,铃夜这才重新看向王妈子,说:“你先收拾好身上,我们再谈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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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最终到了一家客栈,王妈子干脆利索地问:“要问什么?”
路君年坐在王妈子对面,这是王妈子要求的距离,她怕路君年对她图谋不轨。
“你是如何确认,城中有没有进来新人的?”路君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