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很快思考起对策,这一点,倒是可以让铃夜去跟踪。
孟柴农说完,站起身,将竹筒重新封好,放回竹架上,背上了柴篓。
“刚刚只是将我们的计划告诉了你,你要有更好的点子,我会协助你,但若是没有其他办法,我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将一桶药水送到铁器厂外,”孟柴农语气沉稳,似乎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将自身的生命置之度外,“起码,那一桶的药水,能救不少人。”
路君年闻言,道:“孟兄还真是大义凛然。”
“不,我也有私心。”孟柴农走到竹屋门口,“我的妻女都患了重病,若牺牲我能够换得她们安然,那我为何不铤而走险?”
路君年垂头拱手,对孟柴农肃然起敬,却还是劝道:“万万不可,药水一事,还是得从长计议,若是以一命换一桶药水,实在得不偿失,还会让孟大夫遭受牵连。”
孟柴农心中有了些犹豫。路君年再劝:“我能帮你把少量药水交给你的妻女,可暂缓你心中的急迫。”
孟柴农这才呼出一口气,道了声“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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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月,年关将近,路君年看着定方城内大街小巷张贴的对联红福,却没感觉到过年的喜庆,而是心事重重。
自那日跟孟柴农对话完后,他就在一个休息日派了铃夜跟随木通车去了另一座山头,时至今日都没有回信。
之前送信的铃夜还没有回来,若是这仅有的一个铃夜折在那个山头,他再没有其他人手可用。
路君年去找过老者,却见那铁房和后屋落满了灰尘,就连那密室都紧锁着门。
老者不知所踪了,也没给他们留下额外的信息。
路君年有一瞬间怀疑过老者是不是见事情没有进展,中途跑路了,但很快又自我否定,觉得老者有了其他发现,这才离开此地。
黄娘那边也没有进展,邻家的母女自那以后便很少出现,路君年倒是有几次见过那女孩的身影,只匆匆一瞥,那女孩便如第一次见的那样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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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方城跟京城一样,从小年开始休息,一直到元宵过后才重新开工,小年夜前几日,铁器厂内的任务加重,为了年后能顺利接上商单。
路君年忙到昏天暗地,胸口总感觉积着一团郁火,常常感到焦躁不安,繁重的任务压在心头,让他脑中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每晚收工后倒在床上就昏睡了过去,第二日,又如一个假人一般,浑浑噩噩地走到铁房内完成打铁数额。
就这么到了小年这日,任务完工,铁器厂也正式放工,厂内的铁匠陆陆续续回家。
路君年问起孟柴农能否出厂,孟柴农摇摇头,倒是把几包糕饼塞在路君年手中,嘱托路君年帮他送给自己的妻女和孟大夫几人,还顺手多塞了一筒酒酿给路君年。
这期间,孟柴农还是没有办法将木桶送出去,除了让路君年给他妻女带药水,还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送了几个竹筒去“孟三汤”应急。
路君年接过孟柴农的托付,背着这些日子赚得的银两,就去找了刘家二人,却只见到刘文一人站在剑器房的门口。
“刘义呢?”路君年问,他后面仔细留意过刘义,对方确实每天有在好好打铁,如今却又不见踪影。
刘文面色凝重,问路君年:“他在烟柳巷跟女人玩得正欢,我去抓他是好还是不好?”
路君年一时诧异,随即想到“无字间”的小玉,他正好也想去问问小玉事情办得如何了,说道:“去看看罢,别让他给人骗了。”
刘文沉着脸点了头,两人一道出了铁器厂,往烟柳巷走去。
第223章
烟柳巷过年都不关店,又或者说,过年期间正是烟柳巷生意最好的时候,因为孤身一人的铁匠们都离开了铁器厂,定方城大部分人都没有成家,城内的女子又大多患病,烟柳巷便成了疏解欲求最好的地方。
烟柳巷各家店门前都挂上了对联和红福,红色的灯笼成串悬置在檐下,就连里面的姑娘,都穿上了红色的应景服饰,脸上画着艳丽的妆容。
路君年跟着刘文进了一家楼院,看到了在暖阁中与人颠鸾倒凤的刘义。
刘义脸上红了一片,双眼近乎迷离,脸上是浸淫许久的颓靡神色,看到刘文跟路君年的身影,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木着一双眼看着他们,身上的动作没有停。
还是他身上的女子察觉到旁人的目光,惊呼了一声,飞快地从刘义身上爬开,躲在了被褥中。
刘义被人打搅了兴致,这才揉了把眼睛看向来人,见到他们二人,发出不耐烦的声音,扯过被子堪堪盖住自己下半身,口中语焉不详地嘟囔着:“哥,你们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