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媛就站在练蓉身边,她看到练蓉握拳的手都在身侧颤抖,不由得对她另眼相待。
太学堂内,平日里文静缄默的人,此时高谈阔论,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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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已开,即便没有正常的成婚流程,也不妨碍众人大快朵颐。
明钧惟坐在殿下的角落,酒足饭饱后,找到了段文绉,他记得此人借住在路家,如今谢砚没来,路君年也没见踪影,他估摸着是路家出了什么事。
路君年告诫过段文绉,旁人问起他的去向,只说是鹿州便好,如今明钧惟问起,段文绉小声地答:“路少爷去了鹿州。”
“只是这样?”明钧惟困惑,那为何谢砚连自己的婚宴都不参加了?
“太子,可是毫不知情?”明钧惟问。
段文绉四下看了看,讳莫如深地说:“此事自然是要瞒着太子的,因为太子不肯放少爷离开!”
明钧惟眉头一跳,隐约猜到了什么,斟酌好措辞,才问:“路君年跟太子是不是走得过于亲近了?”
段文绉知道路君年跟明钧惟交好,这才知无不言,说:“路少爷是太子侍读,大部分时间宿在东宫里,自然要比常人亲近上不少。”
段文绉也是入了仕途以后,才知道那日在春试殿外遇到的,自称是路君年义弟的少年是太子,想来那时两人的关系就匪浅了。
“更何况侍读这重身份,本身也有些特殊含义,就跟大户人家请的伴读一样。”段文绉又说。
明钧惟一顿,不解道:“伴读有什么特殊含义?”他就在谭家当过谭珊俟的伴读,还从未听人提起过伴读还有什么其他含义。
段文绉面上一红,读书的文人大多羞于表露关于下半身的事,他见明钧惟真是不懂,并不是有意刁难他,才说:“十五六岁的少年总是精力充沛,对那档子事好奇,又不能玩弄女子,自然是用请来的伴读更安全。”
段文绉说得隐晦,明钧惟却慢慢听懂了,很快红了耳尖,怒道:“一派胡言!”
声音之大,引得座上数人转头望向两人,明钧惟又很快闭上嘴,默默消化刚刚段文绉说的事情。
怎么可能?谭珊俟当时才多大,怎么可能从那时起对他就是那种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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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视线收回,明钧惟轻咳了两声,正色道:“所以,太子之所以对路少爷那么好,是因为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明钧惟想起那日在地牢外,谢砚抱着路君年离开的身影,被人吐了一身还能得意地看着他,显然是把他当成了竞争对手。
这下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段文绉点头,道:“当时如此。”
“路君年一心要去鹿州,若是被太子知道了,不会直接把他抓回来吗?”明钧惟指出这点,“我若是路君年,早料到这一点,必然不会直接去鹿州。”
段文绉觉得明钧惟说得很有道理,喃喃道:“那他会去哪儿?”
明钧惟沉默,没有说话,他隐约猜到路君年真正想去的地方是哪儿了,却没有跟段文绉说。
两人又交谈起官场上的事,直至宴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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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不好了,马车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平生骑着马,敲打着路恒所在的马车车窗,喊道。
烟儿推开车窗,路恒将头从窗内探出,看到了滚滚尘埃后面的几个小点越来越近,说:“停车罢!”
“老爷,不甩开他们吗?”烟儿问。
路恒从窗边移开,关上车窗,闲适地靠在车壁上,说:“他们追上我们只是时间问题,何必浪费时间?”
他已经猜到后面追上来的是谢砚的人,早日告诉他们路君年不在他们马车上,他也能早些心无旁骛地去鹿州。
路家的五辆马车在官道路边等了半个时辰,路恒甚至在马车上打了个小盹,纵马追来的一行人才停在了马车后面,路恒听到有人很快从马上下来,走到了马车边。
紧接着马车车门便被人一把推开,谢砚跟路恒四目相对,谢砚失落,路恒愕然。
谢砚:想见的人不在这辆马车,找下一个!
谢砚这么想着,又往前面的马车找去。
路恒:太子竟然会亲自追过来找他儿子?
路恒还以为谢砚最多派一队亲兵来找人,没想到竟然是他自己带着队追过来了,倒是让他诧异了几分,看来路君年在谢砚心中还有点分量。
谢砚身上还穿着数日前成婚的喜服,这几日风餐露宿,昼夜未眠,红色的喜服上沾上了不少尘埃,那金龙暗纹也变得灰扑扑的,看着一点新郎官的喜庆也没有,脸上只剩下憔悴疲倦,那双眼睛却分外明亮,即便推开第一辆马车没有见到路君年,眼中有失落,但仍掩不下那双眼中的灼灼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