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家新买的府邸,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安排得当,就比如净房,整个前堂和大院都没有设一间净房,想要方便得绕过院子走胡同道到后院的最尽头。
好在路君年出来的时机恰巧,只有他一人,也不需要等候旁人。
他走进练家的净房,净房的木门年久未修,只有下面的铁质合页还连着,上面跟中间的合页早就锈蚀掉落,整个木门摇摇欲坠,木头门也被雨水泡过多次,早已发胀发霉,根本卡不进门框内,只能虚虚掩着。
净房还算宽敞,可路君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用来抵门的物什,最后万般无奈,虚虚掩上了门,想着速战速决。
事毕,他提上里袴,猛然感到背后腰部以下的地方一片洇湿,还泛着热意,诧异回头,就见练道行正在提里袴,看到他回头,还浑不在意地笑着说:“呀?路侍读在这里啊,我酒喝得太多憋不住了,水放得急没注意到你,不小心弄你身上了,真是抱歉,路侍读这样的斯文人,应该不会怪我吧?”
练道行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显然是故意将污水弄到路君年身上的,他为羞辱到了路君年而感到心情舒畅,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想静静地欣赏路君年恼羞成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让你抢我风头,让你饱读诗书,让你们路家天生就高练家一等,还不是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练道行在心里想着,面容更是扭曲。
路君年第一时间确实怒上心头,以污水浇人犹如让人从胯下爬过,是极具侮辱性的行为,但越是愤怒,路君年面上越是平静,他背在身后的手微抖,脸上却仍是那副淡漠的表情,问:“外面还有其他人等着吗?”
练道行没有看到他意想之中的表情,有几分失望,听到路君年奇怪的问题,下意识地往外看了眼,说:“没有。”
练道行刚说完,回过头,就被路君年反转过左臂向后,左肩很快一阵锐痛,他刚想骂人,就被路君年压着身体,一脸埋进了恭桶中!
路君年面无表情地做着这一切,心里记着时间,让练道行不至于淹死在恭桶中,等时间到了,才将人拉上来,但没有放开压制他的手。
练道行很快狂甩脑袋,呛咳出声,整张脸上全是粪污。
“路君年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孤狼!你路家早晚……”练道行还没有骂完,就又被路君年按进了恭桶中。
“恭桶里的泔水都没有你的嘴脏。”路君年淡淡道,这一回的时间明显比之前久了很多。
等将练道行再从恭桶里拉出来,练道行已经彻底站不住了,跪倒在恭桶前,还在吐着口中的污物。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懂吗?”路君年拖着练道行的身体格外费力,他松开手,练道行就直直倒在了净房内,身体开始微微地抽搐,口中隐隐流出白沫。
“知道我为什么敢动手吗?”路君年一脸淡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练道行,“趋炎附势、踩低捧高都学不会,我好歹是太子侍读,你今日的做派足够我要你小命。若是被太子知道你是个不学无术,还报复心极强的人,你觉得你还能仕途顺遂?你们练家今日做的局算是无用功了。”
练道行倒在地上,身体一阵阵的抽搐,满脸的骚味让他恶心得直吐白沫,路君年说得有道理,但他还是不甘心。
路君年退开两步,观察了练道行一会儿,才说:“别装了,你不过是喝多了酒,现在吐出来了。”
练道行又狠狠地咳了两口,将口中的污物吐出,爬起身就要朝路君年扑来,路君年从袖中抽出短刀,正欲抵御,耳边突然擦过飞快的物体,直直朝着练道行砸去。
于是,还没有完全站起身的练道行,再一次倒在了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待练道行落地,路君年才看清那是什么——一根树枝,前端扎进了练道行的右肩。
路君年刚要转头,身后的衣服就被人抓起。
“他尿你身上了?”谢砚咬牙问道,语气中压着怒火。
“嗯,所以我让他淌了泔水。”路君年说着,就要扯下自己的衣服,“脏,松手。”
“把衣服脱了。”谢砚直截了当地说。
“这里随时可能有人过来。”路君年往四周看去。
“所以你打算就这么出去回到宴席上?你也不怕丢脸?”谢砚边说边解路君年衣服。
“那也总比光着好!”
“放心,我光着都不会让你光着。”谢砚扯到路君年的中衣,发现里面的里衣也沾上了污水,愤愤地冲到练道行身边补了一脚,“我都没有这么弄脏过你!”
路君年听到一墙之外人的谈话声,离这边越来越近,显然也是过来方便的,赶忙拉过谢砚,说:“来人了!先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