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觉得奇怪,“还考虑什么?你的资料很出色,联盟确实很需要你,孩子。”
对旁人来说,这兴许是求而不得的机会。
但阮北晴更警惕了。
尤其是那句“孩子”一出口,她心里悚然一惊。见识过Mr.Xie断后的手段,再碰见这种事,总觉得......自己进了这扇门就出不来了。
“......等我想一想。”
说话间,她已经撤开众人许多步,见没人阻拦转身便跑。
助理惊在原地。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一想到这孩子有可能把面试的事情说出去,他赶紧追上去道:“哎哎同学——快去追她!”
狭长的走廊如同迷宫一般,充斥着混乱的脚步声。
出门就是玻璃栈道,左右清晰可见,她躲不掉;这步声又太过明显,只要她还在楼里,去哪里都能被抓住。
不远处传来喧哗。
离得近了之后,她听得那喧哗是有人在礼堂练歌。
阮北晴借着声音掩饰,眼疾手快地撞开了与礼堂一墙之隔的教室侧门。
片刻后,礼堂歌声戛然而止。她隔着墙,听见助理问了句什么问题,一口气还没松下,抬眼发现教室里坐了一圈学生,纷纷抬头看她。
她原本以为这是个大教室,想和高中翘课时一样偷偷溜进去藏起来。
却没想到只有寥寥数人。
看见黑板上的内容时,阮北晴愣住了。
那是个议事厅,屋内是铺着墨绿色桌布的椭圆议事桌,正前方挂着电子屏幕,两侧的黑板上斜斜地写了四行板书:
“1、利己型自杀”
“2、利他型自杀”
写板书的青年放下笔,习以为常般朝旁边的空位扬下巴,“找个位置坐下吧。”
桌旁的学生们也见怪不怪,有个打瞌睡的学生看了她一眼后,重新撩起帽子趴在桌上。阮北晴不明白情况,又不敢出去,只好模仿那学生的样子盖好兜帽,抱着包坐在墙角的空位上。
这不知是什么社团,参会的学生要么用宽大的帽子和衣服遮起来,要么便顶着一张无喜无悲的脸。门外兵荒马乱,门内却静得如同一潭死水,只见青年规整地补完了后续——
“3、失范型自杀”
“4、宿命型自杀”
“咚咚咚。”有人敲门道,“里面是有活动吗?”
屋内人恍若未闻,一个靠近屋门、夹着红发卡的女生毫不犹豫地起身反锁门,撑着脑袋看着黑板上内容。
写板书的青年也没有回头,继续在每一条后面标上数字:27,19,40,14。
阮北晴捏紧卫衣的帽檐的手刚松了些,又听一人道:“这不是遗民协会的教室吗?”
“遗民协会?嘶——”
这遗民协会不知是什么来头,那群人停下敲门声,有人道了句“算了”,带着众人离开。
阮北晴听他们真的走远,终于缓下神。
没对她紧追不舍,看来真的是她多虑了。他们大概只是害怕她传出面试的事情?算了,提防点总没坏处。
她看着满黑板写着“自杀”的粉笔字,思索自己是不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青年却拿起红色粉笔,在数字旁边又加了一列红字:8,5,11,4。
“以上为我们上周的调研结果。”他翻开桌上的本子,语气沉重,“如大家所见,这自杀的一百人中,有28位是在校大学生,其中8人来自我们学校,3人曾加入我们联盟进行治疗,但很遗憾......我们没能帮到他们。”
“......”
阮北晴没料到是这么个结果,忽地想起自己被诊断出“精神分裂症”的时候,似乎也......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
“上述四种类型依然依据于涂尔干所著的《自杀论》。通过调研可以看出——”他将“失范型自杀”几个字用红笔圈出,“这依然是导致他们情绪崩溃的最大原因,其次是这个,利己型自杀。”
桌前传来窸窣的翻书声。阮北晴正想要继续听,红发卡女生忽然戳了戳她,“你借到书了吗?”
“什么?”
“看来最近图书馆资源有点紧张。”她扫了眼阮北晴空荡荡的桌面,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笔记了。
阮北晴默了一下,“资源紧张?”
“就是借不到书。”
“咱们学校的图书馆里,人文社科的书很少吗?”
红色发卡的女生挑眉看她,“你是新生?”
两人的话题被讲台上的青年打断,“有新人?”
没等阮北晴回应,青年笑了笑,语气也轻松了不少,“我就说谁敢敲我们协会的门——你也是被HRRA青联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