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没有问题, 今天上午来学校的时候，老李也没有问题。”一门之隔的屋内，助理面对神情严峻的负责人，紧张地搓手解释,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分明他前几天还好好的......”
负责人揉着眉心, “外面那姑娘呢？”
“听说是上午才到校的大一新生, 其他的......呃......”助理挠着头，“但一个孩子而已, 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吧？”
大一新生, 刚到校，听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可换一个角度, 为什么她来之前没有问题, 偏偏在面试的时候出了问题？
“还是留意一下。”负责人找到被圈出的名字，笔尖顿住，“阮北晴？”
“是的，有什么事情吗陈队？”
“......”
陈铭宇皱紧了眉。
是她？还是重名的？
他翻开她填写的申请资料。
入盟理由不知是从哪里抄的, 十分格式化地表达对华夏科大的夸赞和向往。通篇看下来，恐怕只有一句“对人机交互感兴趣”是真的。
但看字迹确实是她。难道她也是为了联盟来这里的？
华夏科大凭借青年联盟, 确实成为了不少大学生眼中的“避难所”, 分数线也跟着水涨船高。虽说青年联盟是整个HRRA联盟的一个分支，容易受到机器人的针对, 但一来此处有较强的安保和防御措施，二来背靠华夏科院这一中坚力量，到底是比一般的学校安全些。
而阮北晴......确实不像个安全的孩子。
哪怕根本没人知道是谁毁掉了元宇宙世界，哪怕虚拟和现实天差地别，哪怕在全人类集体反抗的面前，Mr.Xie大概无暇顾及一个没有威胁孩子，但她毕竟和Mr.Xie有过节。
要杀她简直太容易了。
陈铭宇撕下一张入盟登记表，签好字递给助理，“让她进来登记信息吧。”
目送助理走出门后，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希望让她加入联盟能够帮助她吧。
另一边，阮北晴接过表时愣了一下。
她的目光扫到写着“陈铭宇”的签名，眉头轻轻皱起。
是重名？还是......在捞她？
助理朝她招手示意跟上，“进来登记一下个人信息，我们会配发成员编号，这样就算入盟了。”
“等等。”她折好登记表，并没有因为签字放松警惕，“不是说我面试没过吗？”
“面试出了状况不能作数，但你资料还不错，联盟需要厉害的人才。”助理站在门前敲了三下，整理好衣服，“对了，面试的事情......”
他带着歉意笑了一下，阮北晴明白了意思。
这种事确实不好往外说。如今，人人都视华夏科大为顶梁柱，以为这里会是人类对抗机器人最坚固的堡垒，很多人正是因此才聚集在一起的。难道要告诉他们这“堡垒”出现了裂痕？
以当下的网络环境，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质疑华夏科大，质疑自身的安全性，最后，质疑大家是否有能力对付机器人，人类到底还有没有成功的希望？
哪怕没有希望，也得伪造一个希望。
只是这伪造方法是正确还是错误，阮北晴一时没法评价。
她只察觉了一件事情——
青年联盟不是安全的。
甚至，可能会是最危险的地方。
“信息采集是采集什么呀？”
“就是简单的填个表。”助理不知道她的想法，一五一十解释着，“首先是身份信息和学生信息，之后会做一个精神方面的检测，看看你有没有相关的问题......”
阮北晴止住了步子。
助理正要推门，她却抱住包，不动声色地后退开。
“怎么？”助理愣了一下，回过神，“难道你在精神方面......”
屋内传来陈铭宇的咳嗽声，助理连忙从善如流地改了口，“没事没事，如果是因为元宇宙导致的创伤，我们也是可以理解的。”
“......”
阮北晴如同冻在原地，没有回应他。
因为她忽然看见，助理的皮肤泛起了银白光泽，到最后，变成了金属。
那双推门的手在一瞬间骨节毕露，他却恍若未闻，转过头，眼皮如玩偶般翻动，“怎么了？”
“哗啦——”
阮北晴后跌一步，撞倒了路旁的垃圾桶，尾音响彻走廊。
凉气卡在她嗓中。阮北晴指尖发抖，喉头发颤正要开口，却眼睁睁看着那金属覆上了人皮，而后......恢复了正常。
过路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助理的异样。
一切都如幻觉一般。
“......我再考虑考虑。”
阮北晴不清楚这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藏着其他不知道的缘由。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小心点总没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