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二战期间,躲藏了五年的波兰钢琴家瓦拉迪斯罗·斯皮曼,在废墟中被一名德国纳粹军官发现。这本该是斯皮曼性命的终结,但军官听闻他是钢琴家后,让他在废墟中弹奏了一曲。
军官没有杀他,而是送来了罐头和军大衣保护着他。
钢琴家很震惊地问他到底是不是德国人。他说:“是,我为发生的这一切感到耻辱。”
军官甚至送来罐头时,还会带上刀叉和开罐器。他鼓励钢琴家要坚持住,在最后一次,钢琴家问他能否躲过苏联红军来时的战火,军官回答:“如果你我都熬过这五年,那就是上帝让我们活下去。”[1]
机器不会包容错误,人可以。
所以联盟宁愿做全校检测,宁愿增加调查的时间,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将协会中的所有人都杀害。
即便后者看起来时间更短,也更稳妥。
阮北晴看了看表,差两分钟十一点。
她收拾好书站起身,“还有半小时,协会的那位学长会出现在北食堂。他在协会的时间长,没准知道很多咱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去和他联系一下。”
赵霄很震惊,“为什么......”
“还有什么问题?”阮北晴停在门旁,“我前面的思路有错误的地方吗?”
“不是,为什么你知道学长会在十一点半出现在北食堂?”赵霄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和他联系的,你不是不用微信吗?”
“......”
阮北晴扶住门把手的动作难得顿了一下。她皱起眉,忽然无法从自己的逻辑体系中找到这个行为的合理性,像被逆着毛摸了一把一样,有种说不出的焦躁。
她“啧”了一声,“回来再解释。”
而后重重关上门,疾驰离开了。
第56章 深喉(二)
十一点半, 北食堂。
北食堂是粘贴协会公告的地方,也是离宿舍最近的地方。
新的公告已经粘上去四五天,即便经历了“学生异化为机器人”这么怪异的事情, 依然没有被撕掉。
花花绿绿的海报贴满了食堂外的玻璃墙壁, 和一张张大幅彩色海报相比, 协会的A4纸鲜少被过路学生注意到。
但也总有一两个人停下来打量,再私语着讨论几句。
“噢,是这个协会。”
“他们好像没经过学校的社团审批,成员也不是很多。”
“上次那个学生不就是这个协会的来着?”
毕竟不是知名大佬的论坛, 学生们大多扫一眼便走了。
只有一个人立了许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温殊第一眼时并没有注意到那个身影。
他的目光从海报上扫过, 见没有被青联的人收起来, 心里先有了猜测。
不管也不查?
只怕是欲擒故纵。
温殊收回目光正要走进食堂,立在原地的人转过了身, “学长。”
面前的人散着长及锁骨的短发, 一身黑色大衣,一手夹着书本揣着兜, 另一手拿了个长方形纸盒, 像是很不好惹的那一类学生。
她飞快地检查了一遍周遭,趁着人少,将钢笔大小的长方形纸盒给他,“这是学长上次落在教室里的, 回去之后,学长好好检查一下吧。”
......落在教室里?
温殊皱眉看向那一方纸盒。
他从不会落下任何东西。何况上次会议结束之后, 他是擦干净黑板、收好了椅子才离开的, 等收拾完之后,教室里只剩他一个人了。
但阮北晴不会主动找别人, 难道是她又发现了什么?
“啊对,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他笑着接过纸盒,却没有打开,给她留了一个离开的眼神。
他其实早已经认出阮北晴了。
回到现实世界之后,他们虽然没有和阮北晴私下联系,却通过安凉,或多或少都知道了她的存在。
在得知阮北晴来华夏科大之后,安凉喜提师妹,不仅亲自去接站,还恨不得让全校的人都来庆祝。
安凉从来不遮掩心事,先把事情和他们说了个遍,又警惕地示威:“我和你们说是相信你们,谁要是敢欺负她,我和他没完。”
不用安凉提醒,大家都是守道德的公民,对此心知肚明。
阮北晴和他们的纷争没有关系,还间接帮过不少忙。是而对他们几人而言,多少都在心里立下了一个原则:无论如何,都不要把其他人卷进来。
可就如战争时宣称“不会伤害平民”一样。
谁也不知道这个原则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能燃烧到哪里。
若非那天结束讨论后,安凉堵在门口问他“北晴是不是到你这里来了”,温殊甚至不知道突然闯入的学生就是阮北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