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团,醒醒,撑住!”
岑雪昏在危怀风怀里,脸色白似浆水,已然不省人事。
危怀风心里火烧火燎,恨不能把马鞭抽断,抵达行宫后,下马便抱着人闯入,被威严的侍卫左右拦住。
“来者何人?!”
危怀风强自镇定稍许,说道:“国相外甥危怀风,王女朋友,有十万火急要事求见,还望通融!”
那两名侍卫对视一眼,一人已认出危怀风来,缓了语气:“王女现在不在行宫里,大约要午后才回来,危公子这是……”
说着,眼神不明地看向他怀里的岑雪。
危怀风说道:“朋友重伤,恳请王女相救。”
王族能救人于一切危难,乃是夜郎人的共识,两名侍卫并不多疑,反生怜悯,一人道:“那便先请二位进来吧。危公子可还记得先前住的那间客房?先在那里等候便是,待王女回来,我们会第一时间转告。”
“多谢!”
危怀风点头,不敢耽搁,抱着岑雪直奔那日居住的客房。行宫里的人大多热情,听得情况,很快便有侍女前来帮忙,或送药箱,或端热水,屋里屋外一时忙成一团。
毒没法先解,但是伤口是要止血的,危怀风本打算亲自帮岑雪包扎肩胛的伤口,念及彼此的关系,到底不敢污了人家的清白,让给一名看着可靠的侍女来包扎。
有另一名侍女眼尖,发现危怀风也臂膀上也有几处伤口,要来帮他处理,被危怀风婉拒。
“不用,我自己来。”
危怀风从药箱里随便捡了点伤药、纱布,走去屋外,靠着走廊栏杆,脱掉上衣后,开始处理伤口。
日光耀眼,被树叶筛过的斑驳光晕洒在健硕的古铜色臂膀上,危怀风低头处理伤势,心不在焉,从屋里出来的侍女看见他咬着纱布一头包扎伤口的模样,羞红着脸,匆匆走开。
穿上衣服后,危怀风靠着栏杆等了一会儿,待侍女全从屋里出来,说是已帮岑雪处理完毕了,才赶回屋里,在床旁坐下。
岑雪仍无半点血色,嘴唇甚至开始发乌,情形俨然很不乐观。危怀风忧心而困惑,同样是被鬼蔓藤攻击,他身上有多处伤口,可截止至目前,除疼痛以外并无任何中毒症状,为何岑雪的情况就如此糟糕?
危怀风抓住岑雪的手,柔弱无骨的小手握在掌心里,竟冰冷得像一团用力一捂便会化掉的雪。
“小雪团,你再撑一会儿,一定要撑住!”
约莫一个时辰后,屋外终于有人来传话,说是王女回来了。
危怀风心神一振,放下岑雪的手,起身往外。
这几日,仰曼莎一方面要与宫里交接关城的军务,一方面要彻查刺客,另一方面,还要分出精力来提防盘踞在宫里的国相,着实是无暇去管那天大半夜从行宫里溜走的危怀风。
今日忙完以后,仰曼莎本想找个机会叫危怀风来行宫里一趟,打听一下他与岑雪的感情,没承想刚一回行宫,便被告知那人主动送上门来了。
不过,竟然是成双成对来的。
听及岑雪也在,仰曼莎眉心一蹙,疲惫的脸色难掩不快,待侍卫说清其身负重伤,乃是被危怀风抱着来求救的以后,心情越发复杂。
不及走进客院,仰曼莎人已在墙外被危怀风截住,不过是数日没见,眼前的男人明显换了副神气,眉目仍然是英俊的,然那眼底已全是隐忍、痛楚、焦虑。
仰曼莎想要发作的脾气一下无从宣泄,忍了忍,道:“人在哪儿?”
“屋里。”
仰曼莎面无表情,走进客房,看见床上奄奄一息的岑雪,认真检查其伤势后,脸色骤变:“你们又去了禁地?!”
岑雪外伤不算严重,然而毒性已由肩胛蔓延至四肢,以致全身僵冷,嘴唇乌紫,指尖甚至已开始变灰,再过不多久,便会一寸寸腐烂,直至全身溃脓,不治而亡。
这乃是被月亮山禁地里的鬼蔓藤袭击后的症状。
危怀风听得这一声厉喝,心知私闯禁地一事瞒不住,应道:“我们误入禁地,被鬼蔓藤所伤,小雪团体弱,恐不能扛过这一劫,恳请你救她一命!”
仰曼莎火冒三丈,先前听人说他是为救岑雪来找她时,她便已有不忿,现在听说二人竟是私闯禁地导致的恶果,更义愤填膺。
“你们擅闯我王族陵墓,被灵藤所伤,乃是咎由自取,便是扛不过,也是活该!”
仰曼莎气愤说完,越过危怀风要走,危怀风后撤一步堵在房门前:“你先前有言,愿保我及友人在王都平安无虞。私闯禁地是我之过,不敢乞求你谅解,谨愿以前日之约,恳求你救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