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半晌,夜宸还是想跟出去,但是又怕白廉发现到时候又来挑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绯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就是夜宸手足无措站在门口的样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说出府吗,怎么还没走?”
夜宸扭头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你是不是要走,赶紧带我一程。”
“我凭什么带你?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夜宸瞧着那张熟悉的脸,其实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因为他着急,才不去求这个国师。
真是亏得他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白瞎了!
“没有利息,我怎么带你出去?”
“你竟然同我讨要利息?!!”夜宸满脸的不可置信,“堂堂国师大人,竟然好意思来跟我讨要利息?!”
绯歌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中头一次带了点玩笑,周身冷意慢慢退却,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那个冷漠的国师。
夜宸不想跟他说这么多,生怕再晚点那个侍卫干些什么事。
连忙拽着人上了最近的一辆马车,嘱咐车夫去了郊外,坐在上面喘着气。
“国师大人,我只是个小丫头,不值得您在我身上搜刮什么,不过还是要谢谢国师大人,肯带着我出门。”
“在下可不是为了你,像你这样的小兔子,只有受惊的份儿。”
绯歌难掩笑意,眼前这人似乎跟当初算命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接近,想要跟他多说话,更想要将人……
他压下心中旖旎的想法,身体却诚实的离他又近了些。
草果清香慢慢涌入绯歌的鼻尖,甜而不腻,清凉质朴。
“不知夫人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包,闻起来好香。”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谁知夜宸竟就这般实诚的拿出了香包,上面绣着绿竹式样,旁边缀着两颗小珠子,碰一下便能叮当作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仿佛看见眼前这位国师恍然一过的诧异,和一瞬间的怔愣。
“你不是要看看吗,不看了吗?”
夜宸奇怪的看着他,最后收回自己的荷包,目视前方,偶尔往窗外看看。
绯歌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脑中断掉的那根弦怎么都链接不起来了,像是缺了什么,缺口扩大,再无修复。
马车的颠簸越来越重,夜宸掀开帘子往外看,明白是到了城外了。
幸好今日白廉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了,一大早就没了人影。
走着走着,夜宸突然在拐角处,看到了那个侍卫。他连忙起身,钻出去叫人停车,三两下就下了马车。
绯歌跟在后面,悄无声息的似乎是在保护。
夜宸小心翼翼的爬上小短坡,这里距离城门距离很远,几乎可以说偏僻了。
他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弓着身子打量着不远处的侍卫,只见他倒出来一堆东西,将将埋在土地之下,上面找了些枯树叶来遮挡,还上去踩了两脚。
侍卫喘着气,看了眼周围,确认没人之后,才拿着袋子离开。
本来昨晚上他就应该将这些东西埋进去的,但是晚上大公子急找他,导致他只能大早上的就出来。
幸好没人看到。
侍卫扶了下头上的帽子,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但好在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顺着原路返回,车辙印时深时浅,可见驾车人的心思不齐。
“这就是你要出来的理由?”
绯歌背着双手,神情淡漠的看着不远处的马车,面容冷峻,有些不明白。
夜宸只当做没听见,见人走了立马走过去,对着那个地方踩了两脚,后来蹲下来随手扒拉着,将那层树叶扒开,层层脉络这下,逐渐露出了森森白骨。
夜宸顿了一下,双手颤抖着,哆嗦着翻开最后一层枯叶。
灰白的骨头成堆聚集,头骨随意的散落在不远处,不难看出这是人,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
夜宸突然停了动作,他不敢再挖下去了,这些骨头上面,有着伤痕,有着凹陷,还有些连牙齿都没了……
无一不在说着此人的残忍。
沾满泥土的手掌,慢慢垂下,耷拉在身体两侧,再也抬不起来半分。
绯歌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扶起来。
“无事无事,我们不看就是了。”
夜宸不肯走,他挣脱绯歌的禁锢,将白骨拿出来堆积在了一边的小山上,自己则是徒手挖了个坑,又把它们埋了进去。
数了数,恰好十具。
十个消失的新娘,
十具只剩白骨的尸体。
这些尸体没有脚掌,只有身体的一部分,看着违和。
这一切的巧合堆积在一起,还能是巧合吗?
为什么明明是白日,竟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呢,又为何这么冷,冷的他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