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吗？”
她犹豫片刻，问道。
“背伤了一点，当时已经上了药，现在已无大碍。”
秦归晚心里咯噔一下，又是后背。
“小伤而已，不值一提。”
“这闻州巡抚简直深藏不露，这么多年，朝廷都没发现他和解家的往来。”
顾濯缨仰了仰身子，松下脊背，长长伸个懒腰。
“说起来，这次能捉到解佐，功劳也有你一份。”
“若不是为你去找药，没人会想到素来安分守己的闻州巡抚有问题。说不定就让解佐真的逃出了大楚。”
秦归晚轻轻摇头，认真凝视他。
“顾世子，你寻药是为了帮我，于我来说，有恩之人是你。”
顾濯缨不想和她争论这个问题，肆意地笑了起来。
“我们相识至今，你别张口闭口就是顾世子，听着太生分。”
“我字惜羽，你以后唤我顾惜羽即可。”
秦归晚被他这个笑意弄得莫名面颊发热。
说话间，马车到了小院门口，青枝见二人一起回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归晚一眼，笑而不语。
她这表情让秦归晚更窘了。
青枝在钟天离的调养下，这两日已经完全不害喜了，这会精神特别好。
她挽着秦归晚的胳膊进了屋，笑吟吟道：“阿姐，你是不是喜欢顾世子？”
“你刚才和他一起下马车，耳尖有些红，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别胡说，我没有。”秦归晚慌忙反驳。
“阿姐，你和沈晏之在东羌决裂到现在，已经快接近一年了。”
“就算你现在喜欢顾世子，也没对不起谁。”
恍然提到沈晏之，秦归晚不由望向湛蓝的天。
上面有几朵白云懒散地挂着，她总觉得和沈晏之的那些前尘往事就好像这云朵，已经离得很远很远了。
和顾濯缨在一起的这段日子，她不必提心吊胆活着，也不用担心被算计伤害。
他不需要她回报什么，只是默默守护着她，看着她。
这份情让她感动，也让她动容，她不是铁石之心，怎么可能毫无波澜。
刚才，他在楼下等她，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承认，自己心中生出了小小的欣喜。
可她不敢任由这颗悸动的种子长大。
她害怕会再次鲜血淋漓。
青枝还在继续：“阿姐，你曾告诉我，这世间，唯有往事不可悔。”
“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现在是苏秦儿，是全新的你。如果你觉得顾世子很好，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母亲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活得开心。”
“这世上，不是所有男人都是沈晏之那种人。”
“你不该因为沈晏之，放弃喜欢一个人的权利。”
青枝的话，让秦归晚整整沉思了一个下午。
她在脑海里回想起当初被巨熊追击而坠崖的细节。
坠崖时，他说，你别怕，而后，他用命护了她。
巨熊再次堵到洞口时，他拼了最后一口气挡在她面前。
她心疾忽然发作，他跌跌撞撞从洞穴朝她跑去……
正胡乱思索此事时，顾濯缨带路绥来敲门。
“今晚街上有人表演舞龙灯，我想你们一定没见过，不如去凑个热闹？”
舞龙灯是大楚特有的，东羌并无，青枝和秦归晚确实皆没见过。
“世子爷，你带阿姐去吧。”青枝轻摸小腹，笑道，“我有身子，就不出去了。”
路绥点头认可，“青枝姑娘确实需要在家养胎，去人多之地，恐会惊扰了胎气。”
秦归晚不放心青枝傍晚独身在家，正要拒绝，青枝把秦归晚往前推了一下。
“阿姐，难得你眼睛好了，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
“你和世子爷一起去吧。”
秦归晚还是不放心，路绥当场喊来了崔大娘，钟天离听到院子外的动静，出来查看情况。
明白原委后，扫了眼秦归晚，又看了看顾濯缨。
“归晚，你是该多走走看看。”
秦归晚迟疑片刻，点头应了下来。
刚好，她有些话，想单独和顾濯缨说。
路绥自告奋勇要去驾马车，一路合不拢嘴。
舞龙灯的队伍很长，所经之处掌声不断，后面还追了一堆如鱼儿一般到处乱窜的孩童。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望去，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竟如过节一般。
顾濯缨陪秦归晚穿过整个闹市，一直走在她外侧，防止有人撞到她。
路绥双手枕头，死死盯着两个人的手。可那双大手在旁边晃啊晃，始终不敢碰到女子的柔荑半分。
秦归晚低垂着羽睫，一直若有所思。
走到一座桥上，总算远离了吵闹的人群，秦归晚顿住脚，认真凝望顾濯缨的双眸，半响，轻轻张嘴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