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凝固,脸色煞白。
转身脚步凌乱地冲出餐厅,连撞到邻桌被人怒骂都抿唇没有吱声。
然而,等他跌跌撞撞跑出餐厅时,脚步却赫然凝滞,心脏像是被劐开一道缺口一般,冷风灌入。
街道上秋意萧索,阑珊夜色里拢着的只有他被街灯拖长在地上的身影。
茫茫人海,再不见那女孩半分俏影。
*
另一边。
阮听夏赶到港口时,是晚上七点。
随着季夏尾巴的消失,夜来得也早了许多。
她下出租车时,港口边的大厦映着漂亮的霓虹灯光。
恍若星光熠熠的波光倒映在路边人行道上,静谧而动人。
她下了车走至餐厅门口,还没进去,却先听见了潺潺的钢琴声流转而出。
动听、却透露着琴声宣泄不透的压抑。
她落在台阶上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落在身侧的指尖轻轻发颤。
加快了脚步上楼。
沿着餐厅往上走的台阶上铺散着她钟爱的重瓣玫瑰。
站在门口的侍应生发现了她,微笑着把她引着进入餐厅。
侍应生本想知会里面的人一声。
但是阮听夏笑着朝他摆摆手示意不用。
她提起裙摆沿着花瓣铺就的道路拾级而上。
餐厅落地窗外灿烂灯火线与粼粼海水映入眼帘。
随之一同闯进她眼眶的还有那道坐在钢琴前面的挺拔身影。
餐厅里的灯光暖黄,他的轮廓像是一道剪影嵌在窗外深邃夜色里。
看不清楚表情。
却让人读出了无限的孤寂和寥落。
宋季凛钢琴弹得很专注,连阮听夏一步步缓缓靠近都没有发现。
一直到她指尖轻轻落在琴键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一曲寂寥的G minor bach戛然而止——
“阿凛,我来啦。”
第82章 River flows into you
落在琴键上的修长双手忽然之间一颤。
他怔忪间抬起头,便对上那道明亮的笑意。
他眸底慢慢氲出墨色,比窗外夜色还浓郁几分。
阮听夏笑弯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娇俏的嗔意。
“我好像没有迟到吧?”
明显是在责怪他没有等她。
宋季凛唇角的笑意微微一顿。
他抬手将人轻轻拉进怀里,嗓音似乎有些沙哑: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听说她在片场被周宴琛带走,又得知她去跟方彬见面了。
他就以为阮听夏不会再出现了。
阮听夏被拥着坐到了钢琴凳上,微微仰头:“我为什么会不来?”
宋季凛沉默了一会,黑眸静静地看着她,坦诚地开口。
“因为软软说过,憎恶别人看她的日记。”
在从方彬那里帮她拿回日记本的那天,他一页一页地替她修补好破碎的扉页。
本想还给她。
却意外听见她跟沈殷的对话。
他慌了,哪怕是为了修好日记本,他也看了她的日记不是吗?
后来,阮听夏在校门看见他把方彬打得头破血流,那惊惧的眼神,让他更加没有勇气去还给她。
那一本完全不关于他的日记。
思及此,宋季凛搂着她腰肢的手用力了几分。
阮听夏淡淡地应了声,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
“那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宋季凛长眸凝着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眸光询问。
阮听夏瞅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那天在车里,你不是说你不会弹钢琴。”
这一次,宋季凛拥着她的大手越发的紧,却也顾忌着没有弄疼她。
他将脑袋埋进了她的颈窝,温热的鼻息落在她颈侧。
她听见他低哑着嗓音开口,“是学不会你爱的那首。”
那首他在钢琴室外偷偷窥听到的曲子。
他永远都学不会。
阮听夏一愣,她支开身子,视线倏忽与宋季凛对上。
他黑眸幽深,“我也听见了。”
听到她弹给别的男生听的钢琴曲。
像一个心思卑劣的窥探者,偷偷爱上了不属于他的旋律。
阮听夏睫毛颤抖,整颗心脏都因为他的话而蜷缩。
她看着他,慢慢地抿唇,呼吸都滞住了。
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还有吗?”
别的瞒着我的事情。
“还有——”
宋季凛嘶哑至有些破碎的嗓音传来,“默默去世的那天我真的好难过。”
明明每次接触默默都会过敏,很痛苦。
可是默默去世的那天,他的心好像也要一起死了。
因为他没有一刻那么清晰地认知到,他和阮听夏寥寥仅有的羁绊在逝去。
哪怕默默是他偷偷捡回来的猫。
甚至连默默的名字,都是他用不齿的手段从她日记本里知晓的。
但他却好像跟她有了共同秘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