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别隐手中法杖一挥,一道精绝的灵气朝闻修白袭来,将他迈出去的步伐打了回去。
这是闻修白不曾领悟过的力量,绝非一般灵力。闻修白不可置信地看向法杖,若有所思。
段别隐抬起下巴,斜睨了一眼这群蝼蚁,声音无情且傲慢,“一个一个来,星云观虽是东道主,奉劝闻掌门不要坏了本座的规矩!”
萧翠寒放下烟斗许久,眉心紧蹙,“师兄,如何?”
牧云生抬手,示意闻修白不要上去。
给了闻修白和萧翠寒一个平静的笑容,牧云生指尖挂着一直小蝴蝶,音色如常,“我去会会他。”
“小神仙?”纵使高台与看台直接隔了悬崖云海,但段别隐能清楚的听见牧云生说的话。
他兴致盎然,顺便瞥了眼江横,“你师兄倒是维护你,只可惜他们都不是本座的对手。”
法杖再次指向江横。
江横从容不迫地看向法杖,是一只通透的浅色青玉鹿首,挂有两根两指宽的淡金飘带,之上刻有神秘的符文。
多看了眼符文,江横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他一时没能想起来。
正是失神一瞬,段别隐已然杀至。
江横身形未动,忽的手腕一凉。
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握住他的左手,提起观世艳斩——
一阵刺白在头顶上空闪过,江横看见了寒英晚水的花瓣,清冽的香气掩过了血气。
竟是挡下了法杖袭来的万顷灵光——
下一刻,江横足下坚不可摧的高台裂出巨大的沟壑,落石轰鸣。
段别隐不可置信地凝眉,猛地看向江横身后之人。
很是意外。
竟是毫无修为的谢辞。
“你先下去。”在江横开口质问他为何要上来之前,谢辞先与他说道。
“不可。”江横下意识朝前迈出一步,错身挡在谢辞身前。
谢辞心尖触动,眼底浮起一丝温和的情绪。可他一垂眼,便看见江横先前被法杖偷袭的右臂,扭曲地垂在一侧。
鲜红的血水从袖中蔓延而出,爬满腕骨,手背,顺着指尖滴落。
“你已经受伤了。”谢辞音色很淡,似对一切都不关心,语气却是发紧。
他很关心江横。
“无碍,不疼。”江横侧头看向他,朝谢辞一笑,“你下去等我。”
江横自知不能输给段别隐。
他多少已经猜出,段别隐手中的法杖为何会有威力无匹的力量,远胜修仙界中所见识过的。
法杖两根飘带上的符文,江横是见过。
就在春山城,他遇见禅璎的堕神时,堕神身上的玉带也绣有这样的符文。
大概,是神力。
就算段别隐有神魔七绝在手,但他应该不会是方厌知的对手。江横清楚地记得,舒沐心曾说过。
方厌知腰间的敕神莲花盏,每一瓣莲花代表一位从瀛洲飞升的神君留下的神力。
如果自己败于段别隐,会发生什么已是显而易见。
方厌知会去击败段别隐,再喊谢辞上台。
江横并不知晓方厌知与谢辞之间有何等仇怨,但他是站在谢辞这边的。
所以,他不能在这一刻输。
段别隐看着他二人,似笑非笑,“你二人既是都不愿下去,如此情深义重,便一起吧。”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只是这博云台上,生死自负。”
谢辞轻声一叹,抬手搭在江横右肩,将人带至自己身后。
“江横,你且信我。”
你如今修为全无,让我如何信你?江横瞪了他一眼。
谢辞拍了拍江横的肩膀,而后抓住他的后领,趁其不备,直接将江横甩下高台。
触不及防,江横毫无准备,眼中只剩下谢辞孤高清绝的背影,立于寒冬风雪,静寂无声。
萧翠寒出手结了个法印,托住下坠的江横,将人送回看台座位上。
“谢辞!”江横喊了声,愤怒地想再上博云台,却因台上禁制,一人只可上一次,出局之后便失去竞争仙统的机会。
“哥哥,你留了好多血。”方厌知眼中满是心疼,看向他的左臂。
江横不答。
闻修白从袖中掏出两瓶丹药,隔空飞至江横手边。
江横随便饮下一把药丸,止了血,疏散心口镇痛,只是他道骨受了不小的创伤,断了十几根,估计要养一阵子。
方厌知顺着江横的目光看向台上,瞧着谢辞的背影,段别隐已经出了五招,未能击败谢辞。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眸望向江横。
“哥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江横此刻比自己在台上应对逼命杀招时还要紧张,一心只想着谢辞要如何从段别隐手下保命,听见方厌知的提问,他并未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