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弦之弓,蓄势待发。
江横抬手,只说了一个字,“请。”
他不能输。
段别隐亦是礼数周到,“请。”
段别隐上一次出手是三百年前在仙道夺魁之上,所有人都记得他有着何等强悍的修为,是修仙界最顶端的强者之一。
甫一交手,灵气纵横,江横的第一招被段别隐轻松地化去,将刀意返还回去。
段别隐站着没动,只单手应付江横。
他的轻视让江横觉得热血沸腾,不管对方是单手还是双手,只要上了博云台,便就只是对手。
刀影飒沓,令人眼花缭乱。段别隐闭眼破开幻象,耳听八方,并指一抬便夹住了挥斩而来的长刀。
风雪肃寒。
数十招下来,段别隐负在身后的右手也开始出招。
江横,确实有与他一战的资格。
刀光瞬动,刀气再次扑面而来,密集如网,无处躲藏。段别隐或许是小瞧了江横,但现下已然明了。
莫说他此时空手难赢江横,便是拿出玉皇飞剑也只能是平手。
可段别隐并不打算输给江横。
他也不会输。
越战越急,段别隐灵气似汪洋大海,江横一直未等到他动用法器。
抽符落阵,江横以缚灵之术控下段别隐,瞬息之间,被他化作云烟,轻易逃脱。
随之而来的一掌,江横眼前闪过一抹淡金色,瞬间击中了他整条右臂。
江横被击飞,摔到了博云台的边缘,以长刀插入地面,堪堪稳住了即将退出高台的身形。
江横用刀支撑身体,紧咬牙关,咽下了腥甜的血水,奈何心脉受创,翻腾上涌,鲜血一口一口地往喉咙里灌。
他不是第一次接段别隐的掌,这一掌尤其厉害,蕴藏着高深莫测的力量。
江横喘着气,戒备地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段别隐。
疼,疼得他半边身体都麻木了,筋骨抽痛,手指无法弯曲握刀。
他换了一只手,提起观世艳斩,眯眼审视空着双手的段别隐。
“你不会是我的对手,下去吧。”段别隐停在江横五步之外。
江横身后半步,便是博云台外的悬崖,一旦离开博云台便是输了。
“是么,”江横将咽不下的血水一口吐到了悬崖外,抬手擦了擦嘴角,朝段别隐笑了。
他问了句,“神魔七绝法杖很好用吧?”
话音落地,段别隐又是一掌破空而来,掌劲宣泄杀意。
谢辞面色冷沉,灰绿色的长眸凝视着江横的动作,还有他唇边没擦干净的血。
段别隐那一掌动用了神魔七绝法杖。
有一就有二,江横不会是他的对手。
方厌知亦看见了段别隐的动作,他只是颇感遗憾,明明江横不用吐血,不用受伤的。
他要是肯听劝,不上去不就好了吗。
诶,哥哥。
再看高台之上,江横再次被段别隐一掌击中腰侧。
劲风穿透了躯体,江横腰子都凉了。
真切可怖的触感,腰侧被击中的地方仿佛被无情掏空,成了一个窟窿,冷风穿透,没有一丝触觉。
江横低头扫了眼,腰子还在,没被捅穿,只是流血罢了。
他封了五感,忍下痛意,身形一隐没入风雪之中,符咒隐匿了他的气息。
段别隐铺开的灵域可以让隐术显形,他刚找到江横的位置,却被一把刀穿透了肩膀。
紧接着,江横左手朝下一划,玉刃割破了段别隐的衣袖,破损的仙统法袍上灵力环绕。
而被段别隐牢牢握在手中,藏于袖内的神魔七绝法杖也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段仙统!”闻修白当即起身,冷脸喝斥道,“要知道,持神魔七绝法杖是没资格争夺仙统之位的,你若想争仙统之位,便不可在斗法之中使用神魔七绝法杖!”
不待段别隐回答,闻修白正气凛然,“你此举有违规矩!”
既是暴露,段别隐也懒得隐藏,看向江横时,眼中的杀气更不加掩饰了。
他手腕一翻,贴着臂膀的法杖转了个圈,直指江横面门。
段别隐回答了闻修白,也回答了台下面露惊色的众修士。
“本座是仙统,今日便重新定下规矩,使用神魔七绝法杖亦可以参与仙道夺魁!”
心知这群人会心有不甘,段别隐率先反问道,“还是说,身为仙统便合该空手接白刃,合该弱尔等七分?”
满座哗然。
各仙门弟子被安排在看台最末尾的位置,星云观众人亲眼看见台上变化,皆是愤怒不已,同仇敌忾。
封海气得发抖,“大师兄,堂堂仙统,竟如此不讲道理!”
霍群皱眉,亦替师尊担忧。
闻修白见段别隐不讲理,恐江横不是他的对手,将搭在臂弯之中的芍药花枝放在一旁玉桌上,正要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