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耐地睁开眸子,却对上他扭身看她的眼神。
圆青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正要催他快些,却见那人往旁边挪了挪,下一瞬,她的脚被那人捉住。
茶色瞳仁一扩。
一股羞恼从脚底蔓延至脸颊,圆青脸红了。
“你、”干什么?
“还痛吗?”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圆青一怔,呆呆怔怔道:“好得差不多了。”
“是哪只脚?”穆宴辞的嗓音有点哑。
圆青又是一愣,半晌才不自觉地道:“右脚。”
脚上的袜子被缓缓拉扯下,圆青只觉得一股凉意漫过脚底。
她因为生孩子难产,大出血,身子一直有些血虚,受不得寒,便是平日里也比别人怕冷些。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下一瞬,脚被一只温润的手掌握住,圆青咬唇,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穆宴辞拧开药膏的盖子,挖了一块在掌心,掌心互搓,加热之后,再覆上颜大姑娘的脚踝。
他轻轻地给她擦好药膏,涂抹均匀,反复揉按。
他的手法很特别,按着很舒服,又有点痒。圆青咬唇,竭力忍住不把脚抽出来。
小半刻之后,穆宴辞收起了药膏,摆在一旁的高几上,起身往浴房去,仔仔细细洗了个手。
圆青躺在床上,一只白皙柔嫩的玉足光裸着,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原本平静的心湖又起了一点涟漪。
罢了,不想了。
外面有风吹进来,吹动纱帐,圆青只觉得脚丫子有点凉,她坐起身,把袜子又套上了。
听到穆宴辞走进来的声音,圆青有些别扭地问:“不关窗户吗?”
语气虽然有些硬,但少了些剑拔弩张。
穆宴辞扫了一眼她穿好的袜子,眸色平静,左手手指捏了两下,他说:“不必关了。孤下次再来。”
圆青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有些发愣。
他这是在干什么?害得她发髻都乱了,还得重新再梳一遍。
真讨厌。
穆宴辞从颜宅出来后,径直去了赵母那儿。
穆宴辞给赵母带了一些当季的水果,把寒瓜冰镇在井水里,再用竹刀把寒瓜瓤剔出来,切成方块,让赵母用竹签叉着吃。
赵母吃得心满意足,慈爱地看着儿子,道:“这寒瓜真甜!”又用竹签叉了一块给穆宴辞,“九哥儿,你也吃。”
穆宴辞含笑接过来吃了,问了问赵母最近的饮食和睡眠情况,赵母都说好。
自从离开赵家村之后,赵母一开始有些不习惯,可后来她就想通了,安安心心在这个小院子里住下来,日常都有芸娘张罗伺候她,日子过得舒心又安逸。
和先前在赵家时动辄受气完全不同。
时间一长,她也就不再想着赵家了。
只是她那嫁出去的女儿赵水花,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没见了,她心里挺想女儿的,于是赵母便对穆宴辞说想见见赵水花。
穆宴辞点头答应,“娘,您放心,等过几日儿子得了闲,便去邓家村接妹妹过来看您。”
赵母笑眯眯点头。
“娘,我找木匠师傅给您打制了一把轮椅,等做好了,就给您送来,您就可以去院子里溜达溜达,不必天天躺在床上了。”
赵母:“花那个冤枉钱干啥?再等几个月,娘就能下地走了。九哥儿,你别老想着为娘添东西,娘不要那些,你把钱留着干大事儿用。”
穆宴辞只笑着点头,又陪母亲唠了会儿嗑,这才转身出来。
穆宴辞向芸娘道了谢,又给她拿了一百两银票,作为家用。叮嘱她:“最近尽量少出去露面,尤其是章延还在太平县的这段时日。需要什么,可以托人去买。或者同我说,我给你们带来。”
芸娘垂眸点头,“奴家晓得,爷请放心。”
穆宴辞颔首,对她道了辛苦,便转身出去了。
芸娘目送着穆宴辞离去的身影,关上了大门,回身进去。
赵母唤来芸娘,问她昨日干什么去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芸娘支吾着不肯说。
赵母道:“好孩子,姑母知道你是个好的,是我那侄儿小山没有福分。你若有什么难处,要对姑母说,姑母可以和你重九表弟说,吩咐他去办,你千万别自己硬撑着。”
芸娘咬唇,点点头,“我晓得了,姑母。”
赵母又深看芸娘一眼,问道:“是不是重九遇到什么事儿了?”
芸娘默了默,又点点头,“他不让我告诉姑母,担心影响姑母的身体。”
“不妨事。姑母经历的事情多了去了,这点子小事姑母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不说,我才烦心呢。说罢,是怎么一回事?”赵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