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过来找阿娘说说话。闲哥儿有他爹陪着呢,用不着我。”圆青道。
母女俩又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好半天的闲篇,戚氏困得直打呵欠,忙把圆青赶了回去。
圆青临走前,又再次和戚氏确认了一遍,“阿娘,明早女儿来唤您起床啊?”
戚氏敷衍着,“那要看今晚睡得好不好了,睡得好,再说,睡得不好,那肯定是起不来的。”
圆青无奈一笑,吩咐怜青去后院转告石舞此事,要她明日早些起,怜青答应着去了。
圆青回到西次间的时候,发现崽崽已经睡着了,穆宴辞手上执了一卷书,一边看,一边给小家伙打着扇子。
听到脚步声,穆宴辞抬眸看了颜大姑娘一眼。
“娘子怎么回来得这么晚?”穆宴辞嗓音低沉。
圆青轻抿唇瓣,垂眸浅笑,胡诌得正经八百,“啊,阿娘拉着我聊天来着。闲哥儿已经睡着了吗?那,夫君来给妾打扇子罢?妾也困了,想睡觉了呢。”
穆宴辞墨黑眸光把对面穿一身清凉寝衣的姑娘笼在视线里,忽觉口干,放下书卷,轻手轻脚从罗汉床上下来,放下天青色纱帐。
圆青没等穆宴辞,先去了卧房躺下。
穆宴辞拎起茶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仰头喝了小半盏。
他拿起扇子,走进了颜大姑娘的卧房。
这间房他不是第一次来,但他却从未像今晚这般忐忑。
大概是因为他和她都穿着私密的寝衣,又或者因为他和她以夫妻相称,给了他某种无法忽略的错觉。
“把灯熄了罢。太亮了,我睡不着。”圆青道。
其实她只是害羞,不想让那人看到自己以这轻薄的穿着躺在床上罢了。
今晚是上弦月,院子里并没有多少光亮照进来,穆宴辞吹熄了烛火,摸索着走到床边坐下。
寂静的昏暗中,只有扇子扇动的细微声响。
风从圆青的脸颊吹到她的脚尖,应该说穆宴辞这一手打扇子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了,可圆青却莫名觉得身上燥热起来。
仿佛那吹在身上的不是凉风,而是热风一般。
她咬牙坚持了半晌,实在受不住了,才道:“夫君,妾渴了,劳烦夫君给妾倒杯茶来可以么?”
穆宴辞低低地嗯一声,放下芭蕉扇,起身回西次间给颜大姑娘倒了一杯茶过来。
他把西次间的烛火带了过来。
圆青后悔了,她怎么了,干嘛要使唤那个人呢?她忙坐起身,在床沿坐下,忍着羞恼,接过那人递来的茶盏,说了声谢谢。
接茶盏的时候,她纤长的手指翘起来,为的是不与那人触碰到。
可越是这样刻意避开,接茶盏的时候,手滑了一下,那人眼疾手快救了一下,他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茶盏,修长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手。
温热的触感。
很短暂,但是却似一只看不见的猫爪,在她的心尖儿上轻轻的挠了一下。
她强装镇定,捧起茶盏,喝了小半盏冷茶。
喝完,她把茶盏搁在一旁的高几上,重新躺回去。
“时辰不早了,夫君明日还要赶路,回去歇着罢。”圆青道。
穆宴辞却强势地在床边坐下,也不脱鞋,只是将右腿横陈在床外侧,方便给颜大姑娘打扇子。
“不着急。说好了一个时辰,便要给娘子打足一个时辰的扇子,娘子睡罢。”
圆青咬唇,有些烦躁道:“那夫君把灯盏拿回去罢。”
穆宴辞怔了一瞬,其实他挺愿意这样给她打扇的,至少能看清她的脸,熄了灯,她身上的香气一直往他鼻端钻,钻得他心猿意马。
默了默,穆宴辞照做了。
趁着那人离开的间隙,圆青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气,放轻松,他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等人重新回到床边的时候,圆青侧身朝里躺着,她实在不想再忍受那种磨人的感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圆青还没睡着,她忍不住出声道:“差不多了罢?夫君快回去睡罢。”
穆宴辞手也有点酸了,他柔声道:“娘子怎么还没睡着?”
圆青当然不能直接说是因为他在床边坐着,所以睡不着,只好胡诌道:“郎君还没睡,妾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先睡,郎君还是先去安置了罢。”
穆宴辞又给颜大姑娘打了一会儿扇子,直到他确定已经超过一个时辰了,这才起身回房,在儿子旁边,曲腿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