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听从圆青的命令,去大门处和刘总捕说了主家的意思, 刘总捕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他对着李老头说了一通好话, 拜托他再去和颜娘子说说, “……毕竟是知县大人的一番好意,颜娘子如此拒绝, 只怕大人的面子下不来台。”
李老头是个老实人,耳根子又软, 听了刘总捕一番话, 只得又重新进去,准备再劝说一下主子, 毕竟这匾额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的。
初一却阻止了李老头,“主子向来说一不二,李叔就别再进去搅扰主子安宁了。”
李老头一愣,只得作罢。
刘总捕请求进去拜见颜娘子,碧萝领着他进去。
刘总捕穿过西边抄手游廊,来到廊庑下,却意外撞见禾三白禾同知也在这里,且手里还牵着颜娘子的儿子,一时之间大为惊骇。
不等刘总捕开口,穆宴辞走到他面前,淡声道:“我娘子素来不喜这些热闹浮华之物,洪知县的一番心意,禾某心领了。若县衙实在要送,不若送给我娘子的护卫石舞姑娘罢,她一个女子杀了三个倭寇呢,也当得上巾帼英雄四个字了,如何?”
刘总捕眉毛扬起又落下,他还能说什么,自己的前程全系在眼前男人的一句话上头,他自然不敢不从。至于如何回去交差,回去再说罢。
就这样,石舞出去,接受了这块巾帼英雄的匾额,挂在了她房间的墙上,碧萝很是羡慕地摸了摸。
热闹散去,戚氏瞧出女儿和穆宴辞有话要说,便带着颜闲回房了。
圆青对此事的处置还算满意,她看了一眼穆宴辞,试探道:“夫君,您到底有几个身份呀?”
穆宴辞无奈一笑,“为了方便行走,只有禾三白这一个化名,身份是锦衣卫指挥同知。必要的时候,孤也会向某些官员出示太子爷的玉契。至于赵重九,娘子也知道,那是孤的曾用名。”
圆青黛眉轻挑,道:“禾三白,是从穆字里拆分出来的罢?”
穆宴辞点头称是。
“念清是您的表字?”
穆宴辞墨黑眸光一动,点点头,“娘子是如何得知的?”
圆青:“上回林大郎问妾和您是什么关系,用的就是您的表字。”
“听章延说,娘子心里爱慕的人是林大郎?”
圆青一怔,脸上一热,那是她用来忽悠章延和穆宴辞的话,而且她并没有明确说是谁,是母亲猜的林大郎,她没有否认罢了。
可是圆青心想,她为什么要感到心虚呢?她爱慕谁,跟他没有关系罢?他们不过是盟友罢了,又不是真夫妻。
于是圆青反唇相讥道:“听说,夫君要娶妾的妹妹为太子妃?”
穆宴辞:“……”
“听说,夫君还打算再纳两个侧妃进门?不过夫君请放心,妾一定不会吃醋,更不会瞎嫉妒,妾知道自己的位置,绝对不会逾越半步。”圆青笑得一脸狡黠。
穆宴辞扯唇浅笑,他捏了捏指骨,把那句“若是你想,孤可以只有你一人”的话咽了回去。
她不想,他知道。
他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于是穆宴辞转了一个话头,问:“娘子,颜闲的生辰是四月初六吗?”
圆青咬唇,默了几息,才点头道:“是。”
穆宴辞道:“改回来罢,以后都是四月初六给他过生辰。”
圆青无所谓道:“原本就是为了糊弄夫君的,既然夫君已经知道了,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做戏了。”
穆宴辞点头。
“娘子,乡试在即,明日为夫要去府城,归期未定,事情查清楚就回。孤把李四留下来,听娘子派遣,他手里一共有一百锦衣卫。他们就住在灵鹤巷附近的一处大宅子里。”
圆青点头,“妾知道了。夫君自去忙罢。”
用过午膳,圆青和戚氏都要歇晌。穆宴辞则去了县衙一趟,落实刘总捕顶巡检一职。
县衙大厅。
李主簿和曾县丞正在为巡检一职的空缺争得面红耳赤。
李主簿为他的姐夫争取该职位,曾县丞则为小舅子争取,刘总捕在外面听得是心急如焚。
禾同知暗示要把这个空缺给自己的,现在李主簿和曾县丞也想为自己的亲戚争取这个肥缺,他该怎么办?
幸好表彰的匾额送给了颜娘子的护卫石舞,知县大人洪侃也没有什么意见,除了李主簿阴阳怪气了几句,说颜娘子不识抬举之类的。
但毕竟还是知县大人说了算,李主簿说什么,他也懒得去计较。
可刘四也不敢找上门去,死乞白赖问禾同知要官做,毕竟人家只是暗示,并没有白纸黑字的字据 ,他一个小小的捕快,是万万不敢去歪缠三品大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