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在一边又说:“其他皇子也会来,我知道你不想见萧荣他们,但如今的时局下,沉辉你还是不要太意气用事的好。”
“太子请我,岂有不去的道理?我有分寸的,”宋景昀用自己的酒杯和萧延碰了碰,随后又转口说:“不过这官员中耳目通了,太子还是要考虑考虑后宫那边,裴贵妃盛宠之下,有些时候一句话就能翻云覆雨,我想如果皇后娘娘能出面重掌后宫,那对太子来说……”
“父后同父皇早伤了情谊,我能有什么办法?”
每每提起皇后,萧延也有些恼丧,若不是皇后就不问事,他堂堂一个太子何至于费尽心力同他人斗法?
“太子何必计较皇后娘娘与圣上的情谊?”宋景昀眸光一转,继而说到:“殿下应当明白,如今能牵动皇后娘娘的,只有您的安危。太子也清楚时局难测,若是哪一日萧荣真的威胁到您的储君之位或是性命,那皇后娘娘怕是后悔都来不及。”
萧延微微动摇,可还是说:“父后为家族操劳半生,如今我也不愿……”
“殿下。”宋景昀半倾着身子,沉声说:“身在局中,没有谁能置身事外,只有您将自己的位置坐稳当了,皇后娘娘才能真正享福,不是么?”
宋景昀没了以前吊儿郎当的样子,还有些让萧延觉得不习惯。他打量了这个人,说:“你近来有些不一样。”
宋景昀收了神色,抹了把脸笑道:“我都要成家了,总得为以后多打算吧?”
萧延也放松了些:“你能收收性子也算好,方才的说的事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下来会看着安排,至于三日后的围猎……”
“怎么?”
“怕你实在无聊,我昨日派人去请了安家小公子,刚说明来由,他就推脱说自己马术不精,怕扫了大家的兴致。”
宋景昀一下来了精神,问:“他不来了?”
萧延又顺势转口道:“但是一说你也要去,他又改口答应了。”
宋景昀脸上笑意止不住,赶紧给萧延又是添酒又是夹菜:“太子的恩情,沉辉没齿难忘。”
……
三日后,寻英山上日光倾泄,热得一些公子哥们把外边的长袍都脱了,到处寻着树荫乘凉。
宋景昀在一处庇荫的地方叫来了陈朗,同他交代一些事项:“太子好不容易筹办一次围猎,出不得岔子,你派一些人去盯着萧荣那边的动向,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是,世子。”
“还有……”宋景昀回想起以往的细节,问道:“太子的马场里是不是有个瘸子?”
陈朗一脸茫然:“奴才不知,可要去问问?”
“你去看看有没有,不要声张,要是有这么一号人的话,先找人给我盯紧了。”
“是,奴才明白。”
陈朗下去后,宋景昀又混到了了人堆里去。
面上一直和别人说笑周旋,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周围,寻找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安楠,宋景昀这样子让太子萧延看见了,直接把他叫到了跟前笑话。
“干脆叫人给你搭个台子,你到山门口去望。”
“要不是今早上陪着殿下早早来了,我指定去镇国公府把人亲自接过来。”
“好歹是睿王世子,出息。”
宋景昀抱着手“嘁”了一声,说话间礼部侍郎和其他几个官员又凑过来同他们谈话。
谈笑间宋景昀也没再注意周围来往了哪些人,等应酬完了,转头才看见山路边上来几个人。
其中一个人带着顶素白色的帷帽,身上穿一身淡紫色的衣服,窄袖的样式,走起路来温文尔雅,那身躯半照在阳光下更像是一幅雾里看花的美景。
宋景昀手撑在栏杆上,看着那过来的一堆人就笑了。
萧延在旁边不解地问:“脸都没露,你怎么知道是安家小公子?”
“衣着,打扮,走路的体态。”宋景昀惶惶然说着,隔着帷帽的白纱,他仿佛已经看见了安楠的脸,“这样出尘的身姿,肯定是他。”
这样好的人在他身边放了好几年,他竟然不管不问,弃之如敝履,当真是愚蠢至极。
正说着,安楠似乎也发现了宋景昀投过去的目光,他微微抬头看过来,帷帽下的神情没人知道,可从他再次颔首的动作中能瞧出来,他应当是有些害羞了。
宋景昀正要过去,跟前却来了个扫兴致的。
萧荣不知何时晃悠过来,不分场合就没脑子地问太子:“那个戴帽子的,太子该不会是请了个什么名伶过来吧?瞧瞧这身段,啧啧,骑得上马背么?”
宋景昀脸色霎时变了,一脸阴沉地看向萧荣,盯着那张油滑的脸,想要两拳给揍上去。
萧延提前出身一步,说道:“三弟糊涂了?好歹是皇室中人,什么话该说不该说要弄清楚,难不成还要去国子监请个先生再教教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