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朝阳初升,观天院内的大厅寂静无声。
在丈高的天象仪下,任乐负手而立。晨曦从窗户斜射进来,映在他的脸上,映出几分欲望满足后餍足的闲适。
他抬头看着这巨大的铜物件,数轴指针在精密的齿轮驱动下缓缓转动,铜质表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伸手碰了碰那指针,感受到针尖弹跳,下一刻收回了手。
这天象仪还是周穆在的时候打造的,如今周穆逃了,他也看不懂这东西,只觉得这丈高的东西摆在院子里格外气派。
他的目光从天象仪上移开,转向身边的侍从,问:“玉溪宫那边,怎么样了?”
侍从快速地垂下头,声音略带紧张地回答:“奴日日都去,玉溪宫那边儿接的很快,吴王姬似乎很高兴。”
任乐心中掠过一丝满意,唇角上扬,仿佛已经看到了无双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他道:“去玉溪宫传个话,就说老夫夜观天象,发现西北角有异,请青夫人来一趟观天院。”
侍从领命,往玉溪宫而去。
玉溪宫内,赵婆子听了消息,面色凝重,急忙往寝殿走去。
破旧的长廊上,脚下的木板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吱吱的响声,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显得尤为荒凉。
寝殿角落里,无双坐在那把褪了色的黄杨木椅上,单手撑着额头,手里握着一本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书。
阳光透过破窗棂斜打在她身上,照出她姿态悠闲。
赵婆子走到她面前,紧张道:“夫人,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去观天院了。”
无双轻轻抬起头,目光从书页上移到赵婆子身上,笑问:“怎么,怕了?”
赵婆子顿了顿,但眼底透露的担忧无法掩饰:“上次在天坛,我亲眼看到那些小姑娘……圆圆做了好多天的噩梦。那观天院的任老爷……会索人命呐。”
无双的笑意更甚,她轻抚书页,语气轻松地回应:“人家都说了,天象有异,陛下最信那一套,我若是不去,他一状告到陛下面前,没我好果子吃。”
破损的木纱门外,阳光落了进来。赵婆子双手紧握,目光担忧地望向无双,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出眼角上有几条深深的皱纹。
“这……这可怎么办?”
赵婆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忧虑,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而不安。
无双慢慢起身,翠色的衣袖轻轻拂过那已经斑驳的桌面,遥望向窗外破败的院子——池塘里头一滩淤泥,埋了些枯枝烂叶,最近天气转暖,散发出一阵异味。
她的唇角上扬,似乎有着几分戏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能怎么办,见招拆招呗。”
就在此时,门被“砰”地一声推开,一个身穿蓝色宫装的小宫女儿挺着胸脯,步态轻快地进入,看向无双,眼里的傲气压都压不住。
她催道:“夫人怎么还没准备好,观天院那边来人催了。”
见小宫女趾高气扬的模样,无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轻轻嗤笑,目光在小宫女身上上下打量,故意拖长了声音:“果儿,是吧?”
果儿微微躬身,不三不四地行了一个礼:“正是奴婢。”
阳光穿过破败的窗纸,斑驳的光斑撒在室内。无双站在桌边,手轻轻地拂过木桌上的裂痕,转头看了眼果儿,再抬目看了看屋外满是淤泥的池塘。
她话锋一转,忽然道:“一个月前我就嘱咐过你们,把这院子整理一遍。如今看起来仍旧是这副破败模样。赵妈妈,你去盯着果儿,今日将池塘打扫干净了。”
果儿闻言,撇了撇嘴角,朝窗外池塘瞥了一眼,眉心紧锁,傲慢道:“我为何要打扫? 这不是我的活儿。”
赵婆子轻轻咬了咬唇,担心地看了无双一眼,心中颇有些犹豫。
玉溪宫里的这群宫女里,果儿是最爱出头的那一个,因为人长得漂亮,一心想着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做凤凰,这段时间没少为难她和圆圆。
无双唇角笑意未散,道:“本宫想收拾你,还要理由吗?”
她随意拨了拨自己头上的玉簪,转头对赵婆子吩咐道:“赵妈妈,圆圆,给我盯着她,不把池塘打扫干净,不许她吃饭。”
“我看她敢!”果儿怒道。
无双没搭理她,反而转过身,慢条斯理地对赵婆子道:“把你在县城里肉店老板打架的架势给我拿出来。人家不是说你是小地方来的村妇吗?那就让这些小姑娘看看,村妇的本事。”
屋外阳光落在无双身上,翠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皓白如玉,似笑非笑的模样,不像是王姬,倒像是昆仑山上的神仙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