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钥匙, 又看了眼李云娘, 挑眉道:“李娘子有心了。”
李云娘的唇角的笑意更深:“应该的, 日后殿下若有什么事需要妾身, 只需差人到平康坊说一声,妾身定当义不容辞。”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 身上的蓝绸裙子随着身体轻轻摆动, 勾勒出她妩媚线条。
“天色已晚, 妾身便不叨扰殿下,先行告退了。”
她躬身向无双告辞, 无双又派了阿然送她出府。
目送着李云娘婀娜身影消失在门外夜色之中,无双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思绪飞快地转动。片刻后, 她朝着门外唤了一声:“阿梅。”
很快,阿梅应声走了进来。
“殿下有何吩咐?”她躬身行礼, 语气恭敬。
“去,把李云娘送来的两个箱子搬来。”
阿梅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不多时,便带着下人便将两只黑漆木箱子搬到了堂中。
无双起身,将钥匙插进锁孔,掀盖瞬间,如丝缎般光滑的并州棉布出现在眼前。
她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伸出手,手指在棉布上一划,这才暴露出下面的秘密——一层整整齐齐的账册。
取出其中一册,她只大略地翻了翻,唇角便勾起一抹笑意。不多时,她将账本放回箱子里,笑道:“李云娘这礼物,倒是送到孤心里来了。”
阿梅在看到账本的那一刻,就知道此事不简单。如今听了无双的话,更明白这箱子里装的是不得了的东西。
她谨慎问道:“殿下,这箱子可要锁进私库里?”
无双摇了摇头:“不必,将箱子准备好,明日一早,便送进宫里。”
*
第二日,大明宫中。阳光透过重重窗纱,落在了御书房的云纹玉石地板上,折射出细腻的光泽。香炉里的龙涎香青烟袅袅,檀木书桌前,无双垂首站着,恭敬地将手中的账册递给了面前的宣武帝。
“阿爷,这便是李云娘从并州收来的账册,其中绝大多数已经被齐王的人销毁了,但即使是剩下的一小部分,贪污数目也足够令人咋舌。”
宣武帝眯了眯眼,从无双手中接过账本,翻开其中一册,只是简略地浏览了几页,便又合上。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无双身后满满两大箱子的账本上,唇角掀起一丝冷笑,低声怒道:“好一个并州,好一个齐王!”
阳光透过琉璃天窗落在宣武帝身上,那张素来和蔼文雅的脸,此刻却有些狰狞。他的手指紧握桌角,指尖因用力过猛而泛起了一丝苍白。
无双微微垂眸,知道如今不是接话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宣武帝似乎终于冷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又恢复了沉稳,嘱咐道:“玄奴,时机未到,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你可明白?”
齐王在京城的权力与影响日渐壮大,手里的东山大营,原本是起着守望京都的作用,现在却成了悬在宣武帝头上的一把刀,让齐王这个执刀人变得格外危险。
在原著里,宣武帝除齐王,也算是惊心动魄,一场混战之后,再次动摇了国之根本。
想到这里,无双垂眸道:“玄奴明白。”
宣武帝叹了一口气,似乎整个人放松了些许,身体微微后倾,这才又道:“陇雀从并州上书,希望寡人能够下诏,诏安杨家堡。这件事情玄奴怎么看?”
无双沉思片刻,缓缓道:“秉阿爷,玄奴这些日子也有了解,杨家堡的大小姐乃是中直之人,不仅有勇有谋,而且颇有胸怀。如若能够诏安,将是国之重器。”
宣武帝闻言,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做。并州需要尽快安稳下来。”
无双听后,抬起眼,与宣武帝的目光交汇,那双常年主宰朝政的眼眸中,似乎隐藏着雷霆万钧,只是那一瞬的锐气,便让她确认了心中的猜想。
并州一案,齐王党上下贪污了不下数百万两白银,国库空虚,宣武帝只怕已是动了杀心,要除齐王了。
走出书房,日头已然偏西。午后阳光落在大明宫碧瓦金檐上,闪闪发光,似乎是给整个宫殿都镀上了一层金辉。
无双从宣德门走出,微风轻轻吹过,吹起她衣裙翩跹。
随即,她的目光被停靠在宣德门外的一架马车所吸引,那是一辆异常豪华的马车,全车以紫檀木打造,十分罕见,但是那车顶的印信却看起来眼生得很,并非京城里的人家。
无双的眉梢轻挑,正在猜测这马车主人的身份,一名身材修长,兼容俊美的青年从马背上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