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红着眼睛,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许久许久的话。
“可是裴长渊,我时常觉得,我不配你这样沉重的喜欢。”
她突然,好难过。
于是泪水终于决堤,不要钱一样滑落面颊,又浸没在衣襟里,也依然无法缓解此刻心脏的酸涩,比生吃还没熟透的柠檬还要酸。
裴长渊愣在了当下,随后抿了抿唇,伸手握着胸前的剑,云挽月神色一慌跟着握上去阻止:“不行,不可以现在拔,我们应该去找郎中……”
裴长渊全然不停,他转而握紧云挽月的手,隐隐的白光隔绝了云挽月手与剑的接触,随后猛地用力,带着云挽月的手猛地将软剑拔出,鲜血喷涌,云挽月又急忙去堵住伤口,可鲜血流出的趋势没有得到一点缓解。
她全然慌了神色,声音哽咽着:“不行,这样真的不行,裴长渊,我们应该赶紧去找郎中……”
裴长渊只缓缓将云挽月的手握在手里放在云挽月身后,再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将云挽月纳入怀中。
鲜血染红了云挽月的前襟,温度几乎要透过层层衣服和皮肤血肉到达云挽月的心脏,格外地滚烫。
“你要抛下我吗?”
是几乎卑微的语气,让云挽月眼眸微缩,她确实确实,想要逃避,于是她失了言语。
等不到答案的裴长渊将人狠狠按在怀中,这样的姿态云挽月看不到裴长渊的神色,如果能看见,她一定会被那样一双眼眸惊到,原本极浅的瞳色在翻涌的情绪中变得沉沉,里面是如何也抹不掉的执拗,甚至是狠厉。
但她听到了接下来的一句:“就是死,也不可以抛下我。”
带着浓烈能够完全将她淹没的占有欲。
云挽月仍然记挂着这人的伤:“裴长渊,你的伤,真的真的不能再拖了。”
“不可以抛下我。”
云挽月眸色一暗:“我们先治伤……”
“不可以抛下我。”
“再不治,你就要死了,裴长渊……”
“不可以抛下我。”
“裴长渊你能不能先听我的——”
“不可以抛下我。”
“……”
云挽月闭上了双眼,最终应下:“好,不抛下你。”
话音落下,四周化为一片虚无,逐渐沉寂。
——
在房间中的云挽月猛地醒来,她面上尽是眼泪,也全然顾及不到,她匆匆掀开裴长渊的衣襟去看胸膛那里伤口,很是平滑,只有之前云挽月给包扎伤口时留下的白纱布。
看着这白纱布半刻钟之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缓缓松下一口气。现在已经不在梦里了,她回到了现实,裴长渊,也没有受那样重的伤。
她将面上的泪水擦干净,想要从床上起身,却被一道力道死死压下,在脸将要落在胸膛时又被一只手接住,云挽月楞楞抬头,正对上了裴长渊的眼眸。
她恍然发现现在的情况很不对,不管怎么样,也不该是她躺在裴长渊身上,最主要的是裴长渊还没穿什么衣服,一件白色里衣敞开,啥也挡不住。
她贴着人的手后知后觉地发烫。
“你,咳咳,你醒了。我,我也算,功德圆满,把,把你带回来了……
“你,你身上还有伤,不如,好好休息,我,我先回去了!”
她捱着心跳轻轻拍了拍裴长渊的手示意人可以放开了。裴长渊完全不理,他单手握住人的腰将人轻轻一提,放置在身侧的臂弯上,腿轻轻上抬,轻而易举压住云挽月想要动弹的脚,放在腰上的手上移,按住人的后颈。
随后将人埋在自己胸膛。
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心里的压抑才缓解了一瞬。他完全没有回答云挽月的话,用沉默拒绝。
云挽月感觉自己熟透了,煮熟的大虾那种熟透。
完全动不了,她隐隐想要摆烂,又觉得现在还摆烂,就有点过了。于是思绪再次飘远。
飘着飘着又飘到了方才的梦里,温热的鲜血仿佛还存在胸膛,黄粱一梦,他们相依为命。可半真半假,到底何处才算真?
最主要是,醒来之前的那一幕,她真的有些怕了。
她斟酌着语气:“裴长渊,你,方才梦里的,你还记得吗?”
裴长渊半合着眼眸,抱着人的手顿了顿,最终没有异样。
“什么梦?好像记不清了。”
他清晰地听见怀中的人重重松了一口气,随后紧绷着的人缓缓松开,他心底的压抑却进一步加深。
“发生了什么吗?”
云挽月急急应下:“当然没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