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何蓉独自坐在沙发上, 没玩手机也没看电视, 从接到补习机构的电话开始, 就一直在家里等她。
她自己生的女儿, 她比谁都清楚这丫头的性子有多尖,她要不亲自守着,说不定等她睡着了梁晚才偷着回来。
中途给梁晚打了至少有五个电话,梁晚一直没接, 更甚至后来打过去直接关机了。
气得她差点血压一下飙升,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淤血似的喘不过来气儿。
听见门锁的“咔哒”声, 肖何蓉就朝门的方向望过去,和略显心虚的梁晚对视一眼。
女人没有说话,一言不发的情势之下,是即将喷射而发的火山。
见她没说话,梁晚就也没开口。换了鞋后,她径直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心里却在倒默着秒数。
三、二······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冷冰冰带着质问语气的话语声从身后传来,脚下的步子一瞬停住。
“玩儿去了。”
话落,沙发上的抱枕猛然朝她脊背袭来。
痛倒也是不痛,就是挺烦的。
梁晚弯身捡起,肖何蓉的骂声在耳畔边:“你一天到晚你要做什么你到底?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你知不知道这个补习机构有多难进?要不是你钱阿姨托关系让你去,你以为就你那狗屎成绩还能去上?”
梁晚起身,冷眼直视着正在发泄的中年女人,“我又没让你帮我报。”
明明是她自作主张惯了。
看着梁晚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肖何蓉一口气没喘过来,扶着沙发边缘,指尖都在颤抖。
“你你你······你可真厉害,你妈我忙前忙后给你报补习班还成我的错了是不是?你逃课你还有很有理?”
“我没说我有理。”
梁晚将抱枕扔回沙发上,继续往卧室的方向走。
女人几个快步走到梁晚面前,气愤得推搡了下梁晚的肩膀。
“那你现在跟我说,就你那点分你以后打算干什么啊!你还要不要考大学了?你要是不想读了就趁早给我说!免得我一年到头给你贴那么多钱那么多资源!”
她当初麻烦老钱的时候,可没把自己的脸给丢死,原本想着梁晚虽然比不上别人家的儿子,但好歹能给她和老梁争口气也算好的。
没想到梁晚简直就是浪费她一番心血。
被她连着推了几下,梁晚方才那点愧疚此刻一并烟消云散,气急上头后也懒得和她解释,抬眸直接打断女人的话:“你今天才知道我不想读了吗?”
很多次,母女俩都是如此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话赶话,也就赶到这违心的份儿上了。
梁实秋回来时,在门外就听见了母女俩的争吵声。
一进门就看见肖何蓉聚在空中的巴掌颤颤巍巍地没挥下去,于是连忙放下公文包,着急跑过去阻拦。
“这是怎么了?跟孩子好好说话,动什么手啊!”
肖何蓉眼泪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放下手后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才没让老泪纵横。
缓了一阵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梁晚大口喘气道:“你问她。”
见状,梁实秋叹了口气,挥挥手让站在原地的梁晚先回房间。
“嘭”的一声关门声,肖何蓉要不是被梁实秋拦着,听见这一声响差点没打开门进去和梁晚理论。
梁实秋扶着她去沙发上坐着,扯了几张纸帮她擦掉残泪,等她冷静了一会儿,才坐下来问她:“怎么了这是?生这么大气。”
肖何蓉不提还好,一提起就气不打一转来。
“你说梁晚这孩子我是拿她没法了,好好的补习班不去上,估计又跟那群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去了,我现在也想开了,随便她吧,毕竟孩子非要去死,做父母的怎么拦也是拦不住的。”想起梁晚方才的模样,她一脸的心如死灰。
听她这么说,梁实秋都听笑了。
“瞧你说的这话,真是气头上什么都能说出来。”他起身,去电视机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了她平时吃的降压药,之后又拿杯子给她倒了杯温水。
“补习这事儿确实是咱俩欠考虑了,梁晚这孩子主见大,性格又要强,咱们也没跟她商量,她自然不愿意。”
“而且你性子又急,你别跟孩子这么急,还动上手了。”说着,梁实秋将降压药和水递给她,等她接过后,继续道:“她都多大一姑娘了,你还跟她动手,母女俩心气别那么大。”
“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事儿是我自己去做的,没跟她商量是我不妥,但她一天结交些乱七八糟的朋友看着我也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