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好听吗?”
男人的问声很轻很淡,却又像魔鬼的重锤一样,砰地一下敲在了她猛跳不止的心脏上。
“你······”梁晚的话还没说完,电梯就随着“叮”的一声,打开了门。
再之后,就是一股猛烈的力道将她强硬地拽了出去,她脚下不稳,踉跄地朝着他的身影跌去,男人顺手扶过她的腰,掌心停留在她腰间,任她躲闪,也并未拿开。
“谢程里······”她轻呼出声。
廊道里的路灯好似坏了,幽静得可怖。
梁晚只觉得那刻心跳声与交缠的呼吸声好似交融在了一切,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慌乱间,她察觉到他的动作,脱口而出的问道,“陈季呢?”
好像借此来提醒他,也在提醒着自己,只是一切的话语在此时都显得徒劳。
唇齿相抵间,男人将她那只方才被秦勉北挽留过的手腕反扣在身后,容不得她丝毫的反抗。他的手臂几乎将她整个腰身都搂紧了怀里,痛得她酥麻。
这是她从未感受到过的谢程里,侵袭,冲动,急躁,不像他。
他该是雪后松霁那般,清凉又寡漠。
暗夜里,他们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只是凭着本能地在掠夺,在接纳。
她或许是醉了。
也可能是疯了。
不然她为什么没推开他?
她无比沉溺在这个酒气与烟味夹杂的世界中,甚至在他的试探里,主动松开了防线。
“梁晚,为什么偏偏是你啊?”
“梁晚,别学坏的。”
“梁晚,我就不值得被人爱吗?”
“有一天我也许会曝死在烈日之下。”
“我会救你。”
“那请别给我遮羞,而是将我剔骨。”
脑子里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利刃,不断刺穿着她的痛觉神经,在吻里,她快要痛到麻痹。
好久,好久。在她快要停止呼吸前,他才终于松开她。
对望着的两人,都看不清彼此眼眸里泛着的银光。
错杂的呼吸里,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就像是最毒的虫蚁不断地啃食着心脏。
无声的寂静,就在他准备开口前,却被她冰冷的话语打断。
“还记得吗?”
女人缓缓抬手,抚摸着他的薄唇,细细碾压着,那里好像还停留着片刻前的火热与温存。
“你跟我说,这样很恶心。”她眼尾泛着红,肿胀的红唇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话语是冰冷的,似锥刺骨,似针穿心。
她的呵笑,是漫不经心的,一如既往,带着讥讽与鄙夷。
那一秒,耳边掀起的拳风几乎震碎她的头骨。
很痛吧,当然会痛。
男人握紧的拳猛击在她头侧的墙面上,明明看不清彼此的眼神,却又好像看清了一切。
这么多年,还是那样,她最懂他。
一句话,一个笑,哪怕一个最微妙的眼神。
她就能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自尊心城墙,轻易击溃。
空荡荡的走廊里,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蹲坐在角落里。
远方的高楼大厦透过廊道的窗户映射进些许光亮,她却整个人都陷入在黑暗里。
然后,将头埋入双膝间,失声痛哭。
第76章 04:12
“你要他怎么活啊, 他是即使跪着也要把脊梁挺起的人,他该怎么忍受别人看他的眼神,一口唾沫淹不死他, 那一群呢。他们那群人不会在意他死活的,他们只会嘲笑他,辱骂他,然后再当趣事和别人提起……他怎么办啊……我又该怎么办啊……”
谢程里记得, 噩梦的开始——是一个狂风骤雨的盛夏。
破旧的老楼里, 最近因为新来了位老师而变得重新热闹了起来。
起初,他只是在一户家里面给孩子讲题。那一户是他们这片区里最有钱的一家,听说他们明年就会搬到新小区去了, 为了他们家孩子上学方便, 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回到这里来。
那家人的小朋友性格很好,经常邀请这片区里的其他小孩子去他家玩。
渐渐地,来他家蹭课的好学小朋友也越来越多, 直到那间小卧室并不能容纳这么多人。
孩子的妈妈决定不让其他小朋友来听课了,但那位讲课的老师却主动包揽下来,说以后他会在这片区里租个单间, 每个周末会来给孩子们免费讲课, 有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孩子们围着他欢呼, 家长也觉得这一定是一个热衷于教书育人的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