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听的,不过看她歪七扭八的样子,哪儿像能走。张蕾只好虚手在空中,怕她一个不小心跌倒。
“这么高兴啊,明天还能不能上班啊?”何阔站在台阶下,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笑着问梁晚。
梁晚伸手将头发拢后,抬头反问:“敢不去吗?”女人说话的声音都是迷糊着的。
说着,她就抬起腿往下一阶,女人穿着高跟鞋,酒后不经意间没站稳,眼瞧着就要重重向下摔去。
张蕾也喝了些酒,虽然比起梁晚好些,但也清醒不到哪里去,一时没来得及反应。不过幸亏她身后的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朝前,稳稳将梁晚扶住。
一刹那的惊吓,梁晚此刻似乎也清醒了不少,她双手撑在秦勉北的小臂上,听他在耳旁提醒道:“小心。”
她正惊魂未定之时,前面距离两三米的马路边上响起一阵不停的鸣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都向那辆黑色车投过目光。
“谁认识?”有人问。
车身隐匿在夜色之中,从车窗外看不清里面的人,只余一个朦胧不清的轮廓,更显神秘。
梁晚也看了过去,虽然她只坐过那车一次,可是连她自己都诧异的是,她竟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车,随后看向车牌号,更是笃定。
车内的人并未下车,只是等了几秒后,就更不耐烦地按了几声车鸣。
意思隐晦又明显。
梁晚脑子浑噩到了极点,她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
直到车窗缓缓放下,她对上车内男人那双冷若冰霜的浅眸,竟不自觉地就将撑在秦勉北小臂上的手收回。
她大概是醉了,真的醉了,醉到有些不省人事了。
那是谢程里。
众人都没看着车内人的容貌长相,正疑惑之时,只见醉态纷纷的梁晚走下台阶,一步步朝那车的方向走去。
还未走出两步,梁晚的胳膊忽然被身后人拽住,她转过头去,入眼的是秦勉北俊朗阳光的笑意:“我送你吧,你醉了。”
车内的人,默不作声地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梁晚转身垂眸看向那只手,恍惚间觉得身后犹如被刺,于是趁着丁点清晰婉拒道:“不用了,明天见。”
说完,她跟大家挥手再见。
走到车身旁,手握上车门柄时,却滞了两秒没有动作,直到听到那一声微弱的解锁声,她才回过神来,拉开了车门。
等到她上了车后,车子便快速地驶离了众人的视线。
留在原地的人不免八卦问:“那不会就是梁晚男朋友吧?”
“有可能哎。”
“不过这男的挺有钱的,富二代吧。”
“你说梁晚平时不愿意多说她男朋友的事儿,该不会是……”
三儿吧,女人没说出口。
“说什么呢,今晚是把你吃太好了是吧。”张蕾损声问。
大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各自走到路边打算打车回家,却没注意到站在台阶上的秦勉北还依旧望着车身驶去的方向。
初春的夜晚,晚风卷动绿化带两旁的绿草,波浪般的滚动。
车子向城市的郊区方向开去,浓郁的夜色之中,狭窄的空间里似是蒙上了一层窒息的压抑,逼迫感十足。
女人身上沉重的酒气与车内原本的薄荷香草味混在在了一起,烈得呛鼻。短暂的呼吸间,她能清晰地嗅到那来自他身上的烟味,不断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与感官。
清醒与痴醉似是两只手,不断将她从边离线上拽入各自的极端,留下欲生欲死的昏沉疼痛。
从上车起,那人就没与她说过一句话,连对上一次视线都无。
但她半梦半醒间,知道这是开往她小区的那条路。
最终抵不过醉意,沉沉地晕睡去。
等谢程里停下车,望向她时,只能瞥见她偏向右边的另一侧睡颜。
女人白皙光滑的皮肤泛着绯红,浓密的眼睫或许因为睡得并不安稳而时不时地颤动。
记忆中,他无数次抬起头望向黑板的瞬间,总能将她没心没肺的睡颜看入眼,记在心。
昏暗的路灯照不进车身,暗得视线不明。
车内,男人眸光幽晦,静默着看了她好一阵。
良久,他徐徐抬手,大掌停顿在她脸廓上方,迟迟未动。
她酒后脸滚烫得厉害,隔着一两厘米的距离,能不余分毫地感受到那炽热的温度,似是铁水,灼烧着他欲碰不碰的掌心。
直到真的碰到那寸寸皮肤,只剩下密密麻麻的酥痒。
他大指碾磨着她的耳阔,随后伸手轻轻一勾,将女人的碎发揽过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