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的主子,德贵妃娘娘呀。”
系统:……
姜杳:……
一人一系统静默了一瞬。
好,确实是老熟人。
……刚才刚打了孩子,现在娘过来了。
德贵妃的储秀宫。
姜杳来的时候,觉得这里和上一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不同。
一样的满室富丽,一样有明艳红烛。
仍然瑰丽美艳的女人。
德贵妃像她前世最喜欢摆在玻璃展柜中的永生花,即使嗅闻不到香气,一眼过去也知其明艳动人。
而她长长久久地停留在一处,不会枯萎一样展示着自己灼灼瑰色。
德贵妃也在审视她。
两个多月前尚且收敛自己的女孩子已经完全展露了她本来的模样。
如同舒展开的草木,又像正在生长的小白杨树,挺拔、纤秀、桀骜也自由,眼底都是清湛明亮的光。
深绿色的圆领襕袍穿在她身上,将原本就纤秀笔挺的人衬得越发如同一竿翠色的竹。①
“长昭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干脆明朗。
……真是叫人羡慕的年轻啊。
连爱恨都自由。
德贵妃微微回神。
她点了点头。
“彤云,扶乡君坐下。”
姜杳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已经想好了各种应对刁难的方式,但这样的开头……德贵妃今日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听说姑娘近日都是一个人在家操持家业。”
德贵妃语调温和,“不觉得枯燥乏味,也不觉得累么?”
确实不是兴师问罪。
这是另有所图。
姜杳轻轻笑了下。
“家里有关系很好的侍女陪着,乏味的时候可以去寻姐姐,臣的好友也都是有意思的人,不会不搭理臣,这样的生活还不错,吃住都安心,起码不用担心自己被哪日算计了项上人头。”
这是在冷嘲热讽之前的事情。
但德贵妃神色仍然自若。
“也是,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逍遥自在。乡君读书多又有风骨,和谢、游、翁几家关系匪浅……想来确实与寻常女子不同,连独住都这般怡然自得。”
她仍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话里似乎也是称赞姜杳似的无害。
系统:“这是什么意思?斗到现在想和你握手言和了?”
姜杳:“提到那几家了,你先听听她怎么说。”
反正这一句奉承,她是不喜欢的。
什么叫“和寻常女子不同”?
都是女人了,都被压迫成这模样了,还要搞高低贵贱么?
所以姜杳只是坐在那里,轻轻牵了牵唇角。
然后女孩子垂眼,唇边的笑痕扩大了些。
“不是臣不同,娘娘。”
“只是臣拼了这条命,死挣出来一条这样的路,而其他姑娘没有这个机会,只能嫁人生子而已。”
是系统,是金手指,是“姜杳”拼了命挣脱《谋她》的剧情,是她的灵魂被主角灵魂收容所收容……是所有人共同努力到今天,才打到这一步的局面。
她不鄙夷为了生存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
但她会为了自己的生存同样反击恶意。
包括到现在,姜杳看向德贵妃的眼神也是清明的。
她没什么嘲讽的神色,只是简单陈述。
“我也只是寻常女子罢了。”
但德贵妃确实噎了一噎。
美丽的眸里面掠过冷色,但话语仍然是循循善诱的。
“那乡君便想一直这样?即使是将来……变了形势,乡君不再能守着姜府,尊卑颠倒调转,即使乡君再有自保的能力,乡君在乎的人呢?也仍然要这般我行我素地一个人过日子么?”
“你的外家,姐姐,姐夫,甚至是好友……”
“都和你息息相关啊,乡君。”
德贵妃说得很模糊。
但姜杳听懂了。
她欣然和系统分析眼前的可笑之处。
“你看,我揍了她儿子两顿,她现在还要因为我身后的关系和我本人的实力过来拉拢我,保证我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这就是有力量和没力量反抗的差别啊。”
好像《谋她》里面,上来就给“姜杳”递打胎药、还让燕伏写休书的不是她一样。
系统冷笑了一声作为附和。
姜杳从一开始就对德贵妃不抱好感。
《谋她》里面,这位属于没开大的前期反派,沈家最大的顶梁柱。
永远尊贵、美貌、俯视所有人。
上来就是觉得“姜杳”配不上她儿子,叫燕伏一纸休书给这个二嫁的女人,后面听说“姜杳”已经怀孕,第一反应不是男女也不是她身子骨弱,而是这孩子若是被人察觉,她儿的夺嫡是否会被秦王梁王注意到。
极端的冷血和利己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