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鸢嘴唇动了动,抬头看向陈语时。
陈语时勾唇笑了笑:“你不用担心, 我现在已经好了。”
她说话夹枪带棒的,盛鸢沉默了一会, 问:“你说盛洵大学休学过半年,是什么意思?”
陈语时靠在椅子上,看了盛鸢一会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之后见过盛洵吗?”
盛鸢语气顿了顿:“我和盛洵一起回来的。”
“原来如此。”陈语时对这个结果像是很意外,又像是完全不意外,停了片刻她才说,“他果然还是忘不掉你。”
“……”盛鸢沉默着。
陈语时侧过身,从包里摸了支电子烟出来,抬目看向盛鸢:“不介意吧?”
盛鸢说:“你随意。”
陈语时将烟点着,才漫不经心地道:“我以前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无意中撞见过盛洵。”
盛鸢抬目看向她。
陈语时继续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当时也就只是简单聊了聊,据我了解,他当时似乎是……经常会产生幻视,以为自己看到了你。”
盛鸢心脏蓦然收紧,忽然想起之前鹿鸣跟她说的那些话。
喉头微微发涩,盛鸢问:“当时,很严重吗?”
“不知道,既然都要休学了,应该挺麻烦的吧。”
盛鸢轻吸了口气。
重逢之后,她不止一次地问过盛洵,过得好不好,他总是云淡风轻地笑她瞎操心。
说自己有钱有自由,哪哪儿都过得很舒心。
虽然她猜到,她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应该过得挺不好的,但她一直以为,那种不好,就像夏天的一场台风。
台风来的时候很剧烈,好像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但是很快就能过去。
她的眼睫颤了颤,鼻腔里涌起一阵酸涩。
陈语时说:“你呢,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盛鸢收起情绪,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才说:“我现在在开大念研究生,做导游只是兼职。”
陈语时耸耸肩:“你过得比我想象中好。”
盛鸢问:“你呢,你怎么样?”
“就这样呗。”陈语时说,“我大学就是在滨市本地读的,毕业之后就开始做旅游博主。”
盛鸢说:“你做得挺好的。”
“还行吧。”陈语时看着她,“怎么样,你跟我合作吗?”
-
盛鸢和陈语时聊完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滨市的天气说变就变,中午还是艳阳高照,到了这会儿,天又阴沉下来。
盛鸢本来是想说送陈语时回家,被她拒绝了,她说她和团队还要去附近一个新开的网红店探店。
盛鸢只好和她告别。
从咖啡店里出来时,恰好收到盛洵的微信,他说他正好在附近有事,问盛鸢聊完了没。
商场里的冷气打得很低,周末的下午人潮熙攘。
盛鸢走到旁边的扶栏边,从上往下眺望着,回道:【聊完了。】
盛洵:【那我们去约个会?】
盛鸢这才想起,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好像还没怎么正经约过会。
她抿了抿唇,问:【你在哪里?】
盛洵:【你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找你。】
盛鸢想了想,走到旁边一个长椅上坐下,才将位置发给盛洵。
坐在那里等他的时候,她不由得又想起,方才分开的时候,陈语时问她的一句话,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快就原谅你的不告而别了吗?”
盛鸢问:“为什么?”
陈语时顿了顿,才说:“当时,我在医院里遇见盛洵——”
其实陈语时和盛洵的交集并不算多。
以前念书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沾着桑妤的光,才能同盛洵说上两句话。
那次在医院里碰见,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不是什么名贵的餐厅,就是医院附近的一个私房菜馆。
她和盛洵两个人相对而坐。
几个月没见,盛洵看起来瘦削单薄了很多,原本就十分凌厉苍白的脸,变得更加冷冽淡漠。
餐厅里的客人不算很多,盛洵包下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院内曲水流觞,环境十分优雅精致。
盛洵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靠在门框上闲闲地抽烟。
他气场太过于有压迫感,他不说话,陈语时便也不敢说话。
直到他将一整根烟抽完,才淡淡转头看向陈语时,屋檐的光影遮挡住他半张脸的情绪,他微抬着眉,像是很随意地问:“你和桑妤还有联系吗?”
那时距离桑妤消失已经有四个月之久,陈语时原本惴惴的心情,因为他提到了桑妤,而稍微有了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