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很宽,长身而立,单薄修长的身形少年感十足。
盛鸢有些迟钝地眨了下眼,问他:“怎么了?”
盛洵睡到半夜突然口渴,出来喝水时,突然听到盛鸢房间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他以为她出什么事了,于是想打开门来看看。
这会儿见盛鸢无事,猜测她方才应该是做梦了。
昏暗的光线里,她脸上的苍白还未褪去,神色间还有些仓惶和无措。
盛洵半倚着门框,声线沉冽:“打雷了。”
他这话讲得很简单,盛鸢反应了片刻:“你、你害怕打雷啊?”
“……是吧。”不确定的声音。
盛鸢稍愣,几秒后,眼里不禁晕开一点清浅的笑意。
她掀开被角从床上走下来,而后走到门前牵住盛洵的手,温声问:“因为害怕睡不着吗?”
“……嗯。”
盛鸢:“哎,想不到我们Captain Sheng居然害怕打雷。”
“……”
她低着声音,语调里有着那种与小朋友说话时才特有的软绵腔调,拉着盛洵往里走:“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睡一下吧。”
“……”
客厅的灯被关掉,屋内重新陷入黑暗。
外面雷声仍在滚动,但盛鸢却再也没有了那种如同被蛇信子舔过一般凉而瘆人的感觉。
她整个身子都嵌在盛洵的怀里。
男人的身体严丝合缝包裹住她。
在初夏轰鸣的雨声里,她再次进入了睡眠。
-
盛鸢和阿茶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他们回国的第二天。
原本前一晚台风肆虐,盛鸢还以为两人的约定要往后推迟一天。
谁知,隔日居然是个大晴天。
盛鸢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而她们约定的时间是十二点半,当时是想着可以顺便一起吃个午饭。
盛鸢看到时间的时候,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盛洵已经起床了。
房间的窗帘仍旧紧闭着,雨后的空气稍凉,屋内还散落着清浅濡湿的气味,交杂着盛洵与盛鸢两人身上的气息。
盛鸢手忙脚乱地从房间里出来,隔着二楼的栅栏,看到楼下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盛洵仍旧穿着那身简便的家居服,背对着她的方向,正低着头站在水龙头前洗手。
盛鸢愣了愣,往楼下走去拿自己的行李箱。
盛洵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醒了?”
空气里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盛鸢边拿洗漱用品,边转头看着盛洵:“你在做饭吗?”
“嗯。”盛洵语调随意,“家里只有鸡蛋了,我煮了一点粥,煎两个太阳蛋,你吃完再出门?”
窗外温暖的阳光漏进来,照在盛洵干净冷冽的脸上。
不知为何,盛鸢忽然生出一种已经和盛洵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错觉。
于是,东西拿到一半,她忍不住走过去,抱住盛洵在他下巴上亲了下,说道:“你怎么会做饭?”
盛洵闻言,眼皮耷下来,声音里压了几分无奈:“你把你男朋友想成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盛鸢回想了一下这些年以来,她身边接触过他的人对他的印象。
家世绝好的公子哥儿,从出生起就含着金汤匙,说一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像也不为过。
但这样的人,此时却这样随意又自然地站在厨房前,给她做一顿早饭。
盛鸢仰起头,笑道:“你难道不是吗,盛大少爷吗?”
盛洵手指捏了下她的鼻尖,轻描淡写道:“航校念到大二之后,通常都要去国外再读两年,我那时简单学了几道菜。”
盛鸢“噢”了声,不由得道:“突然感觉,我对你的事情好像知道的太少了。”
她的语气里含着浓浓的遗憾。
盛洵微抬起眉,瞧着她,沾着微凉水渍的指节在她额头上轻轻敲了下:“你不是赶时间?还不快去洗漱?”
“噢对。”盛鸢回过神来,连忙又往卫生间的方向跑。
走一半,她突然回头:“盛洵。”
“嗯?”
盛鸢说:“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会慢慢把那八年的时间填满的。”
空气里漂浮着浓郁的白粥的香味,被煮得软糯的糯米清香柔嫩。
停了好久,盛洵才懒懒地抬了下手,指节压住下颌,淡声:“知道了,黏人精。”
-
吃完饭后,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很近了。
盛鸢坐在客厅里,原本准备打车过去,盛洵将用过的碗筷都丢进洗碗机里,听见她的碎碎念,随口道:“车库里现成的车,你直接开过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