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属于濒危的情况了。
好在他们每次出行都带着急救包,周远夏拿过治疗药品就开始紧急处理伤口。
别人可能注意不到,但陈观野却还是敏锐地发现她急救时的手,在微微发抖。
在一片沉重地氛围里,他忽然笑了起来。
周远夏一抬头就看到他嘴角浅淡的笑意。
陈观野:“夏夏,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
周远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
嘴巴会撒谎,身体却不会。
她已经是第二次因为他遭遇危机而失控了。
此时此刻,她甚至无法让自己的手平静下来。
救助多年,她是见过不少人被水母蜇伤后在几分钟内毙命的,他们甚至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谁也不能保证急救了就一定能活下来。
但也没有人敢轻易放弃。
海水冰凉。
她的手比这海水还要冷。
她没有回他,故作冷静地问:“救护车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
“……”
有同事回答道。
周远夏不想让众人察觉到他此时的危险,想说让他再撑一会儿,可刚才还对着她笑的人,忽然休克了。
周远夏看似镇定的脸上出现裂痕。
他的呼吸变得微弱起来,她急忙喊众人让路,“来不及了,你们把车开过来,我们先开车去碰救护车。过来这边只有一条路,我们肯定能跟救护车会和的。”
说着,一群人抬起陈观野就往岸边走。
好在他们运气不错,车子刚开一段距离就遇到了救护车,他们连忙把陈观野转移。
海滩上水母还剩不少,周远夏只能自己陪同去医院。
其他人则回现场继续清理水母。
医院里,周远夏一个人忙前忙后办理各种手续,等陈观野正式推进急救室抢救,她靠在走廊的长椅上才一点点冷静下来。
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这么慌张过了。
即便跑了一路,她的手依旧是凉的,和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急救持续了几个小时还没结束。
外面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
周远夏的手机忽然响了,是贺商打来的。
听筒里的他声音闷闷的,像是生病一样。
“我回到家了,你不在家吗??”贺商温柔地问道。
周远夏从失神里过了神来,清了清嗓子,道:“嗯,在外面处理点事情。”
听筒里沉默了片刻,传来了贺商的咳嗽声。
周远夏这才反应过来什么,问道:“怎么提前回来了?”
“不太舒服。”
“病了?”
“嗯。”
周远夏看了一眼急救中的灯牌,“你先吃点药,我晚点回来。”
“我……想你了。”贺商压低声音道。
周远夏心里一软,刚想说点什么,此时,灯牌暗了。
“我还有事,等我回来。”
说完,她也没等贺商开口,当即挂断了电话。
医生走了出来,看到周远夏说道:“还算好急救得当,送来的也及时,目前他已经脱离危险了。不过,他的四肢短期内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麻痹现象,基本一两天后就会自行消退。”
“谢谢。”
“还有,他做过肝移植的手术,一些药品他使用后反应可能会有点激烈,最好有人陪护着,如果出现发烧呕吐的现象,立马通知我们。”
周远夏意外,想到上次她在船上无意中看到的他腰侧的那个伤口,陈观野什么时候做的肝移植?
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了。
贺商那边还病着。
她本来想问问群里有谁时间来陪护一下,可一打开群,同事们都在说今天累到昏厥,周远夏报了一声平安,许久都没人回复。
估计都已经睡下了。
她也不好意思再把人叫起来。
这么晚了临时找陪护也找不到,无奈,她只能自己买了个床位陪护,然后跟贺商说了一声明天再回来。
贺商那边似乎也睡下了,发了信息后,没有回应。
陈观野是在半夜1点左右醒来的。
周远夏没什么睡意,看到他醒,坐了起来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陈观野摇了摇头。
周远夏叫来医生,他们检查完确保他没事了就走了。
陈观野被一顿观察询问,也差不多清醒过来。
病房里一片寂静。
看他恢复如常,她才问了一句,“你捐过肝?”
陈观野:“嗯。”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