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你,知道这个班底预计什么时候崩盘,选在这个时间借范先生动手,挺聪明的,我不得不回来。”
当年,他还未对曲家动手,这女人找上他,恳请能成为他的棋子。
不受家族重视,却有能力与志向的千金,差的不过是一份机遇,看在曲家经营多年,关系网如百年老树的根须,总有一条是他能用得着的份上,他给了。
确实只说了一句话,外加一份铜矿产区股权转让的合同,当着曲家家主的面。
“曲小姐,合作愉快。”
铜在近些年兴起的新能源汽车上大有用武之地,曲家作为实业型家族,这个原料市场是一定要抢占的。
至于后续她怎么料理这个打压她许久的妹妹和她朋友,都和他无关,他是推倒这片多米诺骨牌的那只手而已。
也托曲家的关系,组建明邺时,他顺利挑选出几位自以为隐藏得不错的管理,把他们捧上高台,再等高台倒塌。
孟昭延知道,他在国内待不久的。
他习惯一切都要未雨绸缪。
把时间提前,先是托自家妹妹的沉不住气,后又接到妹妹电话讲国内发生了什么,他在国外几乎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知这一切不过是有人默许范廷远动手,让程曼尔平白遭难,个中因果,似乎也在提醒他面对一些他一直以来延缓面对的事情。
她会因为他,受无妄之灾。
孟昭延点了支烟,夹在指侧,“曲小姐,我不想说一些我和你都不愿意听的废话。”
“比如,和范先生有关系的那家媒体,其实和你关系更深。”
曲允檀小腿发软,撑在桌上的两臂几乎支撑不住。
纵使她在人前如何威风,到这位托他之福,轻而易举就获得如今地位的贵人面前,她好似还是当年那个不得势,受尽妹妹欺凌的大小姐。
她想不通,同样是走投无路之人,她比程曼尔还要更早接近,可他偏偏不选她,甚至……甚至在一切还未开始之前,他就为那个女孩筹谋了。
“再比如。”孟昭延眼风掠过她苍白面色,“你见过姓谢的那人,和他的妻子。”
“对不起!”话说到这里,曲允檀再支撑不住,她无力地跌坐在卡座上,手颤颤巍巍地想伸过去,却被他避开。
“对不起孟先生,我……曲家还有用的,我这些年积攒了不少人脉,打听到了很多事情。”
她不会愚蠢到去解释自己这些行为的动机,相反,她以最快速度想弥补所犯错误。
烟雾模糊了他似笑非笑的眼。
“我为什么要要一个别有心思的合作伙伴。”
曲允檀在曲家斗了这么多年,也懂一个道理,做任何事情之前,要留退路。
可笑的是,她乞求孟昭延给她退路的唯一方法,也是程曼尔。
“您想知道,程小姐和那个男孩之间的故事吗?”
“查不到的那种。”
第23章
“那男的被警察带走了啊。”孟朝月边带程曼尔往里走,边吐苦水,“救护车来的时候,那女人直接晕过去了,被关起来打了好几天,造孽啊。”
程曼尔跟撒鱼粮一样,抱着一袋狗粮,抓一把就往护栏里洒,玩得不亦乐乎,无数狗狗扒拉着护栏摇尾,黑曜石般的圆瞳里,是最诚挚的信任。
“看来这婚她是离定了。”
“不离也得离吧,难不成命都不要了?”孟朝月虽没接触过这种婚姻关系,但平日上网冲浪也刷到过不少家暴难以离婚的案例,“这次算她走运,刚好警察的执法摄像头拍下来了,不用再费心收集证据。”
她对这家子人全无好感,偷狗不说,连老人都能心安理得利用别人的同情心。
“曼曼,你可别掺和这事,让你帮她你就帮她,而且住得还离你店那么近,小心那男的放出来后来找你麻烦。”
程曼尔往护栏里伸伸手,有些热情的大狗已经把脑袋争相往她掌下顶。
“我看起来有这么好心吗?”
“还别说,你跟个菩萨似的。”孟朝月忍不住笑,“乔姃都和我讲了,说你看不得那老人可怜,连新手机都买好了。”
程曼尔宛然一笑,倒没反驳,她确实有些多余的善心。
可她也是承过这种善心的情的,当初如果没有那位阿姨,她的元宝极有可能死在那个冬天里。
但是,若从结果往前推导,她总是会想,元宝如果真的死在那个冬天里,会不会也是一件幸事。
沉思时,无数双圆溜溜的热情小狗眼中,她瞟到一条白棕色的尾巴,蜷在角落一动不动。
白是底色,棕是泥色。
“那是?”程曼尔驻步,抓狗粮的手也停下来。
孟朝月扫了眼,一时不知她说哪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