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京良冷哼一声,这上不得台面,瑟瑟缩缩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虞徽瑶手肘拱了拱他腰侧,也不介意在两位后辈面前,冷起脸来训夫:“先生,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四处走走吧?”
“阿瑶……”孟京良难以理解,怎么全世界好像就他在担心长子以后的人情私务关系,处理不好的话,可是要丢大脸的。
程曼尔听到这话后,莫名松了半口气。
至少代表孟昭延的母亲,愿意……接触接触她?
“母亲,您陪他走走吧。”
这一面见下来,已然胜券在握,孟昭延也不急于这一时了,“您知道的,他在这,容易吓坏小姑娘,明日,我带尔尔正式拜访您们。”
“你——”
“好啦好啦。”虞徽瑶赶在丈夫说话前拦下,免得又讲些不中听的。
她款步走至程曼尔面前,细细打量了眼前玉容妍丽的小姑娘,与记忆中,风雪里浑身都是伤,还坚持要抱着一只小狗,挨家挨户跪过去磕头讨钱的女孩,相差甚远。
虞徽瑶暂时还想不明白。
这是天赐的缘分,还是她的长子,自己抢来的缘分呢。
程曼尔看不懂这眼神,但有种被看透了的错觉。
虞徽瑶被她肉眼可见的紧张逗笑,拍了拍她肩膀,“小姑娘,今晚好好认认场上的人,不用怕,我们明天见。”
话落,纤纤长指又转至自己长子面前,点了点他胸膛。
“你,想好怎么跟我解释,要是我不满意,我可不会同意她嫁给你。”
哈?
不是,我可不会同意他娶,而是,不会同意她嫁?
孟昭延略微颔首,目送两人离开。
偌大的宴会厅,父母有父母的关系要周旋,他有他的人,要照顾。
后知后觉,程曼尔是有点生气的
这一股气一直憋在心口,她没表现在脸上。
认得出孟昭延的人前来攀谈时,声音笑貌虽做不到无懈可击,但至少比上一回,要熟稔许多了。
虞徽瑶让她认认场上的人,她也在依言照做。
或许这一场,也会成为后来人所说的,孟昭延的夫人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晚宴。
她的表现,会成为无数人的谈资。
场间有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开,但还是有不少人难以从上百人的场子里,准确分辨出谁是孟昭延,最后还是孟京良和虞徽瑶吸引走了大部分注意力。
慈善基金晚宴,拍卖是重头戏,所有人都在等这一场拍卖会,会拍出几个亿的流水。
可在这重头戏前夕,众人落座,孟昭延却偷偷伏到她耳边说:“跟我走。”
于是他们就像两个考试前夕临阵脱逃的坏学生,搭上贵宾梯,一路来到顶层天台。
虽只有六层,但视野开阔,大海一望无际,波光粼粼,月色为港口上并立的白色游艇镀上一层莹白辉光。
程曼尔的高跟鞋在地上碰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去干嘛啊?你不回去了吗?”
“我不回去。”孟昭延答道,“这是我第一次在宴会还没结束,就逃出来。”
“什么!”
“别生气了。”他拂开她被风吹乱的鬓发,“尔尔,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可我要是说了,你还敢见我父母吗?”
“那你也不能……”
“好啦好啦。”他学着虞徽瑶的语气,只不过温柔了百倍不止,“我只是太着急了,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包括我父母,我和你在一起了。”
程曼尔很好哄的,一句话,就让她眉开眼笑,“那上来到底要做什么啊?”
孟昭延看了眼手表,时间掐得刚刚好。
“来看烟花。”
浪声叠叠中,破空声撕开了夜幕一个口子,一息后,海岸不远处,就绽出一朵金色烟花,旋即而来的烂漫烟火,于夜幕中肆意盛开,大海成了一汪流动的金箔。
“这是……”
“尔尔,这场烟花,全世界都会知道,是我为你放的。”
今夜,太多惊喜,或者说是惊吓了。
程曼尔明瞳怔然,心头冒出的上百个问题,不知该问哪个比较好。
“五年前,你十九岁生日,我们是在书房里看的这场烟花。”孟昭延眸色深浓,闪烁出烟花的碎光,“那时,没有人知道是我为你放的。”
“接下来的这五分钟,朝月会把我们在镇上拍的那张照片,不做任何处理发出去。”
程曼尔立刻就想起他那台车,“你——”
“还有,前几天我陪你拍的纪录片。”孟昭延扶在她两臂间的手有些发紧,“尔尔,现在已经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