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安如实答:“我不清楚。”
大哥尚在国外,可孟朝月知道他没放人到程曼尔身边,也没人知道热搜上挂着的这个名字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他不一定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这件事疑点太多了,那个姓袁的女人为什么能和她哥配合起来?”传个话很简单,但孟朝月还是追问道:“她真的还好吗?”
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关系,忽然联合围剿,还选在了众人对程曼尔的期待达到顶峰的时间点。
施安哑口无言。
他一句冷静,其实根本不足以概括程曼尔的状态,乔姃和孟昭月甚至以为,她都能井井有条安排工作与撰写公关文案,可能还有后手。
但没有。
程曼尔早就知道,或者说她体验过数次,这种被人捏在手心把玩的感觉。
若她的状态正常,尚未丧失斗志,想在密不透风的围剿中杀出去,或许能如当初那般,毫不迟疑地撞上孟昭延的车求救。
不止孟昭延,朝月和乔姃,谁不能帮她。
可事到如今,已经想不明白了。
一次又一次的,她是做错什么了吗?
程曼尔蜷在床边,眸光涣散,远眺窗外云絮染金,日头渐落,想不出答案。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为什么能配合到一起?
因为是她自己放下戒心后和袁凤叶说的,有关她家里的事情。
或许从一开始利用范廷远针对她,目的就是走出这一步棋,那人知道袁凤叶这样的人最终一定能获取她的同情与信任。
背后的,定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最可怖的是,操控这一切的,也一定是当初指使别人偷拍她的人。
安排袁凤叶随时随地拍下她和任意一个男人走在一起的照片,藏在墙插中的摄像头,还有那来给她换锁的锁匠,贴在把手背后的窃听器……
在信任被辜负的打击下,又能准确激出她骨子里的恐惧。
那股熟悉的心跳过速感,在抽丝剥茧却越缠越成死结的思绪中奔袭而来。
程曼尔抱住被子,保持惊恐发作前最后一点冷静。
她并非故意消失的,而是实在不愿自己以这副状态出现在朋友面前。
而且她在等。
等那人将她置之死地的最后一击。
第64章
晚上, 程曼尔吐干净嘴里最后一点发苦的秽物,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水台旁响了三十秒的电话。
“孟先生。”她语调放轻, 不想流露出胃液反流后的嘶哑。
耳旁停驻下一句, 柔和得像滑入她喉腔的温水, 抚慰掉所有不适的“晚上好”。
她放下水杯, 瞧了眼手机,施安还没发来消息,说明他还在星球旅行拖着乔姃和孟朝月,没有去通风报信。
“你怎么又要延后回国啊?”程曼尔用了抱怨的语气,掩去紧张, “都快大半个月了。”
“临时出了事, 抱歉。”
她一向知道他忙,全世界飞,向来归期不定, 而这份埋怨是没有合适理由的,但孟昭延仍立即道歉。
她想见他, 就是理由。
可澳大利亚确实出了点意外,拖延了他回国的脚步, 原定去英国亲自跟进的事情,也派了信得过的人去做。
程曼尔软下嗓子, 低低应了句嗯。
涩意自喉管涌入鼻腔,她眼睛发热, 迫不得已捏住鼻子说:“我很想你。”
“哭了?”
果然瞒不住,她坦荡承认, 口吻含娇带怨,胡搅蛮缠起来:“谁让你走之前说两个星期就回来了, 是不是你工作能力有问题,一点都不守信用。”
可其实,她一点都不想他回来。
程曼尔这几天总在想,如果这些事发生时孟昭延在她身边,结果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电话里荡来沉沉哑哑的几句轻笑。
“是我能力有问题,让程小姐久等了。”
孟昭延搭在鼠标上的手微动,熄灭的屏幕重新亮起,停在外媒关于维港烟花的报道上。
“我这次回国后,不会再走那么久了。等你忙完,想去哪玩我都陪你,好吗?”
“九月份我们可以去汤加追鲸鱼,十月份是柏林的灯光节,等十一月摩洛哥温度降一点,出海玩会更舒适,还有圣诞节,我带你去维港看烟花。”
他藏了半句,看只为她一个人放的烟花。
这些年他全世界各地飞,总能赶上某些国家、地区的风俗节日,可从未细致去感受过。
他不想一个人先看完这些风景。
以及。
“一月份冰岛可以追极光,接下来就是新年……”
孟昭延停了半刻,向电话里沉默许久的女孩温声道出:“我带你去英国,正式拜访我父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