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惩大诫,未雨绸缪。
程曼尔干脆爬上床,解开了他睡衣的前三颗纽扣,肩膀处的衣料顺势滑落,露出白色绷带,比起前两天,已经不渗血了。
“还疼吗?”指尖小心翼翼地点在他肩上,远离了伤口,“当时情况这么混乱,你怎么……怎么还能看见有枪对着我的?”
“那把枪对着的可能是你,但目标是我。”他风轻云淡,“是他打中了,和你没关系。”
孟昭延醒后,她就一直处于愧疚与后怕当中,这两天,两人就这个问题各持己见,互不相让。
她坚持,如果不是他替她挡枪,后面就不会滚下缓坡后晕了过去,更不会处在要被那女人斩草除根,又可能被响尾蛇咬的死局里。
在程曼尔心里,她不是救命恩人,而是导致局面陷入被动的元凶之一。
“而且还是我害了你。”孟昭延缓缓抬手,覆住她左侧肩头。
往里一寸,就能摸到那道被子弹擦伤的灼烧伤口,不幸中的万幸,那是小口径子弹,伤口较浅,但眉尾处的却深可见骨。
南美那边的武装势力,在手段狠辣方面,全世界无组织可出其右,程曼尔为救他和一个哪怕只是医疗组的女兵搏斗,回想起来,他也后怕。
“还疼吗?”他问,“如果你介意留疤,我找医生帮你处理。”
程曼尔鼻尖翕动,喉头因这句话轻易变得酸涩。
他说的是如果她介意,而不是直接替她决定。
言下之意,他不介意。
“留疤就留疤吧,我……”
她哽咽了,眼眶极快蓄起泪水,像一汪澄澈的镜湖,在泪水落下之前,男人倾身吻住了她受伤的眼睛。
力度不重,如一片秋叶拂过。
程曼尔主动寻上他的唇,原本搭在他肩上的手绕开伤口,沿着锁骨下滑,手心覆在坚实的胸膛处,不敢用力。
男人擒住她的手一路往下带,她唇角忍不住勾起,齿关也顺势被反侵,可碍于伤势,这姿势看上去仍像她主动一般。
睡衣剩余的纽扣在他的暗示下被她一一解开,前面尽管温存过数次,但皆是他主动,她慌不择路丢盔弃甲,次次刹住时,都没轮得到程曼尔占便宜。
第一次,她衣衫尚算工整,而男人的黑色睡衣则无力滑落在左臂侧,右臂早早挣脱束缚,用一只手做两只手的事,用以回应她游离在他腰腹处的纤软十指。
或轻或重掠过的每一处,都留下了难耐的印记。
“尔尔。”孟昭延呼吸呈有规律的急促,“听话,别闹了。”
“我不想的……”程曼尔也有些委屈,扁了扁嘴。
她并非想闹得他养伤也不得安宁,只是那一刻,她很想吻他。
他们如今的关系历经生死,且各自都知晓在危难之时,会毫不犹豫为对方放弃生命。
可程曼尔总忍不住比较,她和他的命,根本不是一个价值的。
为什么呢?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如此坚定地选择,如此热烈地被爱着?
连血脉相连的家人都不爱她,眼前之人,她的远山雪,为何会成为她的近处雨,每时每刻都在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想不通的气恼,全数宣泄在相贴的唇上。
她的手描摹勾勒着他肌理分明的腰腹线条,是有温度的,如冬日中的温泉,让人忍不住往下沉,全身都浸泡在里面,汲取更大,更磅礴与滚烫的热意。
“尔尔……”男人的口吻无奈极了,只能克制住手上动作,回到她颈上,微微用力,让她离他更近,吻得更深。
他将字句渡到她唇中:“晚上留在这吧。”
咚咚咚咚咚。
主卧有人敲门,且是无比急促慌乱的节奏,骤然分开两人。
阿明再急也没敢擅自推门进入,而是在外用略高的音量与强装镇定的语气说:“孟先生,老爷的车到山下了。”
第51章
“别走。”孟昭延一把攥住她的手。
程曼尔半个身体都到床下了, 她不敢用力,只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孟先生,你……你父亲……”
“别走。”他又重复这二字, 是无可置喙的语气。
她一点点掰他的手指, 力道带有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坚决, “我不走不行, 我——”
“老爷!”阿明特意提高音量,隔着主卧房门也清晰可闻,希望能让程小姐做好准备。
至少……至少别那么不成体统。
程曼尔果不其然被这声吓得大惊失色,也顾不上有人还伤着,猛地抽出手。
“嘶——”
她充耳不闻, 一头撞进一旁的衣帽间。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