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立刻会意,又把空调调回二十三度。
……
算了,十几公里车程,忍一下就过去了。
圣保罗的下午四点半,国内大概是凌晨三点,她跟乔姃报完平安后,又忍不住翻回和施安的聊天框。
程曼尔知道,自己在意的不是谁谁谁住进了孟昭延的地方,而是……
他父亲知道她的存在。
也许是在用这样的方法告诫她,有点自知之明呢?
肚子上的坠痛让她越发难忽视,扑面而来的凉气硬生生给她闷出一身冷汗,加重了痛楚。
程曼尔很怕又是鸡同鸭讲,但更怕弄脏别人的车子,无奈再用英语问:“可以中途停一下吗?”
“Stop?”
“Yes,I need to go to the public restroom(我需要去公共厕所)。”
可不知司机是听懂了还是听不懂,居然直接停到了路边,叽里咕噜讲了一串葡萄牙语,程曼尔忍无可忍打开翻译软件,才弄懂他在说“你需要下车是吗?我在这等你”。
生理期的痛苦剥夺她身体绝大部分力气与警惕,加之舟车劳顿的疲倦,程曼尔看见前头那家不过五点就关门的麦当劳也没反应过来什么,找到公共厕所后,直接背着包、拿着手机下了车。
巴西治安向来不太好,主要集中在抢劫财物方面,作为外地人,尽量不要背包,更不要露出电子产品。同时,当你在街上看到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或者听到自行车的声音,必须十二万分警惕起来。
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提醒自己,如果看到一些在傍晚前就关门的店面,就代表这个街区很危险。
道理都懂,但很不巧,身心俱疲的程曼尔还是踩中了所有雷区。
当一个身着亮黄色老汉衫,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黑人小孩骑着自行车疾驰而过,还精准无误夺过她手机时,程曼尔被撞倒在地上,背包也甩出去半米远,怔了半瞬,随即冲小孩消失的地方大喊:“hey!!!还给我!!喂——!!”
英语夹中文的话音刚落,马路对面又有两个人快步冲她过来,司机探出头向她招手并大喊:“Come on!come on!!”
程曼尔还有点临场反应,她一把拽住背包系带,连滚带爬地上了车,可那两人也扒住了她的包,她手脚并用,拼尽吃奶的力气往里扯,又绝望地眼睁睁看着歹徒拿出刀划开背包。
司机高呼一声“Gods”后,一把踩死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在连人带包被甩出去之前,她眼疾手快抓住车子上方的把手,稳住身体,可也有更多财物顺着那个口子飞了出去,落了一地,如同她稀碎的心。
……
还有什么比独自一人出国,加上转机统共二十六个小时的航程,落地后刚好生理期连带着痛经,还遇到抢劫,最后哭着在酒店里洗衣服更惨的呢。
程曼尔缩在一张小凳子上,边哭边还记得得用冷水洗血渍比较快,因为热水会让蛋白质凝固。
“呜呜呜……”她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不停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在幸运之神虽然站在了歹徒那边,但还是好心放了只脚过来。
她丢的基本都是美元和雷亚尔,加起来差不多五万人民币,还有一张银行卡,身份证、护照等一切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都还在,也因此,她得以顺利入住酒店。
到地方后,她抓着司机的手不停道谢,酒店接待全程目睹,给她办理入住时说了一句:“Don。't trust anyone easily(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洗完衣服,程曼尔疼得两眼昏花,也管不上自己饿得手脚无力,倒头昏睡。
醒来后,见窗外天幕浓如墨色,万籁俱寂,凌晨两点,竖在床头的餐牌告知她这个时间点酒店不供应餐饮,她翻下床,爬着去行李箱那找了几块饼干垫肚子,又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程曼尔迷迷糊糊能想到的是,幸好房间她订了整整一周时间,足够她把身体调整好,再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至于此行目的……
她没了手机,偌大的巴西,怎么可能再碰上呢。
五年前,她能在宁大碰到他的车,原本也是她强求而已。
好像这一路以来,都是她强求、贪心得比较多。
施安有句话说得对。
不管结果如何,他能全身而退,可她不行。
好累啊。
-
国内。
“你说什么?她去了巴西?”乔姃眼睛瞪得极圆,呼吸急促起来,“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她不想你知道。”施安满脸忧色,“她下飞机后,已经一天一夜没回我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