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沧的手握住了图腾匕首,他心脏在胸腔异常猛烈地跳动着。那两个身如黑铁的一般的守门人慢慢向他爬过来,他们似乎没有完全被安魂钟震慑住心神,正在清醒与安眠中挣扎。
秦沧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念头,最后克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脚步,安静地呆在原地。
在某些东西盯上你的时候,逃跑只是一种更大的刺激。
钟声还在继续,守门人爬行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一声钟声的时候,守门人鹰爪一样漆黑的长指甲恰恰钩住秦沧的衣服下摆。
嘶拉一声,守门人的手掌扯下一条鲜红的布料。
这一瞬间,秦沧的影子跳动了几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其中蓄势待发
钟声落下,守门人却停住不动了。
秦沧用余光去看,他们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沉眠。
他呼出一口气,用力眨眨眼,让冷汗从眼睫上掉落。
安魂钟的钟声不能维持多久,他当机立断走向大门。
鲜血滴入凹槽之中,皇族血脉得到承认,他侧身而过,鲜红的衣摆隐没入黑暗的缝隙中。
一进门里,手中的烛火立刻熄灭了。
整个通道连个夜明珠都没有,是全然寂静的黑暗。
秦沧却心里一惊。
他感受到另一道气息,并且令他十分熟悉。
秦沧声音紧绷道:“白涯,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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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九死一生桥
墓道里面没有影子,白涯没有了藏身之处,他藏进的一抹灵识不得不现身。
秦沧背靠着大门,在这一片寂静地黑暗中,他不敢轻举妄动,白涯的灵识几乎和他脸贴脸,幻觉一般温热的气息就吐在他耳边。
“你什么时候跟进了来的?”
“从你从侯府出门开始。”
“你——”秦沧有一瞬间有些气急败坏:“为了龙骨?”
“是。”
秦沧冷笑道:“就为了监视我?”
灵识并不是真身,不便动用法力,再这重重禁制的皇陵中,很难发挥作用。
白涯不出声,像是默认。
秦沧嘲讽道:“难为你做到这份上。”
他现在没时间和白涯纠缠,不再搭理他。
火折子被重新点燃,秦沧慢慢顺着狭窄的墓道向下走去。
灵气如同夜雾一般,随下不断向下方的靠近,逐渐变得浓稠起来。
一团朦胧中,墓道开始出现一些若隐若现的光亮。一排夜明珠嵌在墙里,映照出远处的空间。
脚步声渐渐出现了回响,一个更加开阔的空谷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的脚下是一个环形的深渊,一座石桥与对面连通,石桥并不长,整个巨大的山洞里弥漫着一股寒气。
他眯起眼睛看向石桥对面,才发现那时一个巨大的寒冰棺。
桥这头有一个石碑,下面摆了一张小矮桌和一个香炉,角落里码着一沓纸册。
秦沧蹲下来用手捻了捻里面的香灰,似乎并不久远。
旁边的石碑上,刻了几个快要被磨损的大字——奈何桥。
连小儿都知道,奈何桥乃是已逝之人往生之桥,在神仙话本里写写也就罢了,人间竟还有一座桥敢称名奈何桥?
他隐隐觉得这桥有些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转头接着看向石碑下方。
那上面还有一些不大明显的字,不像是古迹。
“祈圣元年,中秋,敬拜母后。
祈圣二年,春末,敬拜母后。
祈圣二年,冬至,法阵成,敬拜母后。”
开始记录的时间很早,几乎是灵脉中枢修建完成的同一时刻,就被人刻下了这些字眼。
石碑旁边,散落这一些未完成的画像。泛黄的纸页里,画都是同一个女子。她有时起舞姿态纷飞,有时低头摆弄茶点,有时只是静静的坐在庭院之中,凝望着远处。
唯一奇怪的是,各种画像中始终没有画上女子的正脸。
除了女子,画师偶尔还会画一些别的小玩意儿。纸鸢、折扇、甚至还有一副不甚明显的桂花糕,旁边夹了一张从别处撕下来的残页,看字迹像是宫中起居注的人。
“陈后善羹汤,时得盛宠。”
这些东西显然是被人精心收集。
秦沧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寒冰棺材。
莫非太子这些年,一直在这里祭奠他的母后?
秦沧对陈后几乎没什么印象,幼年时远远的一瞥,只记得那是一个孤单而端庄的女人。
当年陈后究竟是怎么死的?太子又要用灵脉中枢做什么?复活她?
死者不可复生,这是世间最大的禁忌,不然这桥也不会名唤奈何。
只是不管太子要做什么,也无法阻止秦沧摧毁灵脉中枢。
这桥凶险,却不得不上。他皱着眉头,飞快回忆着自己究竟是在哪看过这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