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母家手握四境军权。陈后却并不得宠。自太子出生没几年,就郁结病逝了。
四境灵脉的运转中枢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开始建造的。
他摸了摸下巴,心中想,太子十分看不爽他皇帝老子,说不定就与当年陈后的病逝有关。
皇后的病逝,指不定是皇上推波助澜,故意为之。陈后安葬在皇陵之中,因此太子手中的灵脉选址可能也是皇帝为了安抚皇后母家,不得不答应的。
至于灵气对死去的陈后究竟有什么作用,得他进了皇陵才知道。
想完了这些,他又盘算着自己还剩多少底牌可以用。
他南下的时候,便在渔船上烧了一次命灯。
在海岛上,为了请白涯,又烧了一次。
他盯着自己识海里飘飘摇摇的命灯,心里有点犯愁,照请白涯的那个烧法,最多只能再用两次,但他还有国师皇帝三皇子要对付。
这真是命到用时方恨少!
别还没把仇人扳倒,先把自己烧的油尽灯枯了。
他打定主意,这次去皇陵,能不动请神命,就尽量不用。
一路差不多把之后行动计划都想好,马车也慢慢悠悠从祭坛到了侯府。
他拉开帘帐,脚一落地,顿时有些头晕眼花,马车夫吓了一跳,想叫门让人来扶,秦沧心道你便是叫破喉咙也没人应你,随意打发走了马车夫。
他靠着大门坐了一会儿,慢腾腾的往里挪去。
李伯临走的时候把侯府收拾的非常整洁干净。显得比以往更加空荡。秦沧头一次有点恼怒这侯府过大,恨不得就地往地上一躺。
回到卧房还没趴上片刻,卧房的门突然响起敲门声。
秦沧心里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来人没有想要隐藏气息。非常直白地出声道:“是我。”
这温润的嗓音,不是白涯又是谁?
白涯找他做什么?
上门取人龙骨还这么有教养的吗?
这狐妖不知道几百几千岁,秦沧秉持着小事不用跑,大事跑不了的态度,索性懒得动,趴在床上不出声。
白涯敲了两遍门,见没人应答,便推开卧房径自走了进来。
秦沧把脸埋在枕头里,偏头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大好:“有何贵干?”
白涯站在旁边看着他。不过是两日没见,秦沧整个人变得苍白了许多,语气听上去气势汹汹的,陷在兔毛毯子里的身形却过分单薄,仿佛随便他伸手碰一碰就要碎了。
他在旁边坐下来,把手中的食盒往前一推,道:“上岛之前,你让我答应你一件事,年夜的时候亲自给你做顿饭。”
秦沧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想起来自己说过什么,不经有些尴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交朋友在兴头上会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秦沧无言地看着桌上那个食盒,只觉得匪夷所思。
他俩现在一个是预备的凶手和受害者,是敌人,再不济也是闹掰了的朋友。
反正不是什么大年三十还能给你送饭的关系。
再者说一位狐妖,也没必要凑这个过年的热闹吧?
但凡有点力气,他定要好好嘲讽几句,但他急需养足精神去皇陵,于是只能十分简明扼要地“哦”了一声,意思是已阅,你可以走了。
谁知白涯不仅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开口道:“为了答应小侯爷的一个承诺,我也钻研了许久,小侯爷不亲自尝一尝?”
秦沧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他明白了,这白涯不是来给他送温暖,其实是来给他添堵来了。
他忍气吞声道:“你放着吧,我一会儿吃。”
白涯道:“我一走,恐怕侯爷便全都倒了吧。”
秦沧脑门上的青筋都快要起来了。
要来取血抽骨,他都可以理解,强迫别人吃饭是什么意思?
秦沧心想,莫不是他怕我营养不良,长不出完整的龙骨?
他一个伤患,没心思跟他在这纠缠,于是强撑着把自己从床上捞出来坐在桌前。
刚一解开包裹,就闻到一阵鲜美的香气。
往日要是闻到这香味,秦沧一定是食指大动,但是他现在低烧,闻着骨汤鲜香,甚至有点想吐。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复仇大业都可以忍!
秦沧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机械的敲了两下咽下去,闭着眼睛,紧紧攥着筷子的手指节突起,忍了半天,才把想吐的感觉忍了下去。
他慢吞吞吃了一会儿,白涯一直在旁边默默看着,看他好歹已经吃下几块肉,才按住了他的手,从最底下那一格端出一碗甜粥给他。
秦沧忍无可忍,一撂筷子:“你差不多行了。”
白涯不为所动,勺子搅了搅粥:“小侯爷要是累,我也可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