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迦南徐徐说道:“喜欢一个人,无非是因皮相,因内心。我对谈宝璐的喜欢,既爱她的皮,亦爱她的骨。她的才情绝艳我喜欢,美丽动人我喜欢,聪慧机敏我喜欢,听话乖巧我亦喜欢。她的浑身上下,无一处我不爱,无一处我不喜。只恨人生在世,不过蜉蝣于天地,非得要生生世世长相守,方能展眉。”
谈宝璐没想到岑迦南竟然会当着她的母亲、弟弟妹妹、还有家中的老仆婢女们说出这么一番露骨的话,一颗心怦怦直跳,不由涨红了脸,手指抓着裙摆,在膝盖上搓来搓去。
辛夫人听完,也怔了怔。她猜到自己这般为难考验小婿,多半会逼得他说些发誓的胡话来,但却没想到岑迦南吐出的这番话,听起来竟这般情真意切。她不由叹了口气,道:“有些话,我今日就先同你提前说好了。”
“辛夫人请讲。”
辛夫人说:“宝儿她爹,不是个东西,我这个做娘的,早些年身体垮了,也顾不上她。难为她一个孩子,一直在为这个家奔波,帮着我拉扯两个弟弟妹妹。”
辛夫人说:“我今日同你说这些,不是在跟你诉苦?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说你喜宝璐的才情绝艳,你可知她的才情绝艳,是因她从小就被她爹当成歌女培养,就想献给皇帝,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一朝一夕练出来的。你说你喜欢她聪慧机敏,你可知这些察言观色人情世故,都是她跟大房二房斗的时候磨炼出来的;你说你喜欢她乖巧懂事,若从小天真烂漫,又何必处处小心谨慎,看人脸色?你方才说的这番话,里面的每个字,都是我宝儿这一路受的苦,你若是不能明白这一点,那我绝不会将她交给你。”
岑迦南的面色渐渐暗了下去,阴沉而凝重。
辛夫人说:“我们只是个小门小户,我呢,也只是个丧了夫的寡妇。但就算如此,我今日将女儿交给了你,你也别想着她就是可随意欺侮。若你辜负了她,宝儿随时可以回我这儿来,我绝不让你再见她一眼。”
“娘……”谈宝璐心中酸酸涨涨。娘亲刚刚结束了一段悲惨痛苦的婚姻,知其中滋味,所以她现在在想尽办法要给她当后盾,当退路。她有这么好的娘亲,她都舍不得离开娘亲,嫁给岑迦南了。
岑迦南半晌,沉沉开口:“我明白夫人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若夫人割爱愿意将谈宝璐嫁给我,我会爱护她,保护她,将她视为无上至宝。此言已出,天地为证。”
辛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说:“要是发誓真有用,雷雨天就没人敢往外面跑了。”
“的确。”岑迦南并未反唇相讥,道:“所以,请夫人往后看吧。”
往后亲眼看,他会如何践行他的誓言。
用过午膳后,又略坐了一会儿。谈妮似是怀了心事,小屁.坐不住板凳,泥鳅似的扭来扭曲,然后眼巴巴地望向谈宝璐。
谈宝璐忍不住噗嗤一笑,刮了刮她的小鼻尖,问:“怎么了?”
谈妮朗声说:“姐姐,今天端阳节晚上有夜游船能看呢!特别特别好看!还有吃的喝的玩的,唱大戏!”
谈宝璐笑了起来,说:“你想去看么?”
“想!”谈妮兴奋道:“我跟哥哥都想去!”
总一本正经的谈杰也满眼期待。
谈宝璐哈哈一笑,说:“那咱们就一起去看!”
谈妮立刻欢天喜地起来,然后又说:“我还要迦南哥哥陪我一起!”
谈宝璐望向岑迦南,犹豫道:“迦南哥哥,今晚有公务在身。”
她话音未落,岑迦南就拆了她的台,说:“我今晚无事。”
辛夫人便笑道:“那今晚就一同去看河灯。好久没出门了,正好去瞧瞧。”
谈妮和谈杰又是一阵欢呼雀跃,面对面地直傻乐。
午后懒倦,辛夫人也乏了,便吩咐:“迦南一路来风.尘仆仆,今晚还要同游灯会,就去客房先歇息歇息吧。”
“嗯,好!”谈宝璐没敢说岑迦南就住在隔壁,还是老老实实地领岑迦南去了客房。
甫一进门,谈宝璐将门扉掩在身后,拍了拍胸脯,说:“刚刚,刚刚我紧张死了!”
岑迦南嗤笑一声,就将她一整个拢进了怀里,手搭在她的腰窝上,由后往前摩挲了过去,仔细把玩似的揉捏抚弄。隔着流水般丝绸的衣物,指尖所到之处,无不柔软滑腻。
“紧张什么?就这么想嫁给我?”岑迦南一边细品着,一边还拿她取笑。
“到底是谁想呀?”谈宝璐气得直嗔瞪岑迦南。她真想将方才岑迦南说的那些露.骨的言语原封不动地复述一遍,好好臊一臊岑迦南。奈何她的脸皮不及岑迦南的万分之一,那些话她连个开头都说不出来,吞吞吐吐,最后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给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