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现在,这事情才算开了一个头,仿佛还要等到他回去,这一场正在进行战前准备的、不知道什么战争能会开始一样。
他似乎真的认为自己只是带回来了一个新的部下。
领袖盯着似乎还搞不清情况的沈简看了一会,半晌扭过头嗤笑一声。
“?”沈简进行了一个惑的疑。
不打算救他的领袖冷漠无情地转移了话题,“好吧,先说说你那快要溢出来的愧疚感吧。”
领袖看了一眼沈简身上的衣服,“以及,稍微不要把别人的外物信息带到我面前。”
沈简眼皮一跳,眼珠在领袖身上转了转。
领袖这一段时间显然过得不错,总归比他好多了,气色都好了不少,当然,这或许是当初牢房中故意设置的刺目灯光换成了普通无影灯的原因。
初见时冷硬如铁的表情又回到了他身上,背重新挺直,但他褪去了领袖室披着的晦暗的黑色帷幔,重新多了一点明亮的、鲜活的东西。
至少,属于沈简们共有的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占有欲,终于在他身上锋芒毕露的显现出来。
沈简知道领袖指的是什么,他动了动唇角,片刻后无奈地说,“你的领地意识怎么比他还强。”
年轻领袖没有解释“他”是谁,领袖也没问,只是看起来脸色更冷淡了。
年轻的领袖从西装外套中拿出来一张纸,随后又摸了摸,再从另一个地方拿出另一张纸,再拿出来第三张。
确认没有第四张文件之后,沈简脱下在他身上显得过于宽大的外套,将其扔到了领袖所在的刑域之外。
“行了吗?”沈简摊开手示意自己只剩一件衬衫,随后展开三张文件排列了顺序,抚平之后递给领袖。
领袖挪开眼,抬了抬下巴,没伸手。
沈简维持着递出文件的姿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略有有些不耐,冷冷问道,“你接不接?我们只有一个小时,我不确定超过这个时间,我还能不能看到我那位新部下的全尸。”
领袖矜持地抬手抚摸了一下书本,慢吞吞地说,“这也可以解析出无关信息,你可以念给我听。”
“……”沈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收回手,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看向文件,真的开始干巴巴地念。
沈简和领袖似乎都不觉得这算一件值得说的大事,但很明显躲在监控后面观看实时转播的一众下属,已经全然陷入了一阵憋屈的无能狂怒。
沈平衍先是开口了,他捏着眼睛,语气带着细微的加快,“先生,念了?”
“他从来不纵容我们——至少他从来没有纵容我耍这种小心思。”沈平衍看似十分冷静地说着胡言乱语,“……虽然那一位是先生的同位体,但也不应当……”
他顿了顿,咽下往后的猜测,无声地吸了一口气。
无人说话,零散坐在房间内的部下几乎都是相同的姿势,手搭在交叠的双膝,眼睛盯着面前巨幅监控,气氛已经从凝滞转为带着焦躁的凝滞。
“念了。”倒是靠在墙上的沈暗平静地接话,他似乎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针对他的某种冷暴力能将人杀死。
最前面一直没说话的沈安顿了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向沈暗。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倒映在一模一样的视网膜上,两人堪称同步地看了一会,同时移开视线。
沈安握紧了扶手。
冰冷的炸弹在空气中无声落下。
房间寂静下来,沈平衍拖着往前凑的沈修竹后退一步,将战场让给了两位不同名的同一个人。
沈暗淡淡地说,“先生穿着的是我的世界无湮塔领袖的衣服,估计是本世界的这位领袖感觉不舒服?”
比沈安还要小一点的栗发少年兜帽放了下来,胡乱翘起来的头发比沈安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多了,年轻小狗继续补充道,“毕竟每一个先生都擅长从死物上寻找过多的情报和线索。”
在领袖眼中,沈简身上那件属于【沈简】的衣服,应该就像是散发着数百个信息源的令人头痛的东西吧,毕竟组织领袖身上带着的情报远比正常死物多得多。
沈安没说话,凝视着沈暗,片刻后低声问,“你叫什么?”
不等沈暗回答,他立刻打了个手势,微微侧过头,“算了。介绍你应当是先生的事情。”
他不再看沈暗,只是温和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屋内零散坐着的同僚。
他对在场各位内心真正焦灼的事情心知肚明,实际上,他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但是他依然要说句话——沈途从不管明面上的事情,除了沈简,安抚人心这种事只能他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