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跟我娘说了什么?”阿紫怒道,“加油添醋了,对吧?”
“公主误会了,所谓的婚事,是指公主与狄国王子庄于君的婚事。”此话让她大为错愕。
“庄于君?谁?”她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听错了。
“公主还记得十五岁时,有邻国王子前来求亲,公主将小老虎放在他床上之事?”
小老虎?她搜索几乎遗忘的过往记忆,终于忆起,好似有这么一桩。
当时,她打听到那邻国王子极为胆小,便送了一只纯白的小老虎给他当礼物,还故意在笼子上动手脚,让小老虎挣笼而出,半夜还爬上了对方的床,将对方吓个半死。
其实,那小老虎不过两个多月,比猫儿大不了多少,圆头圆脑的样子居然就让对方吓得屁滚尿流,至今想来甚觉好笑。
“怎么,那人就是庄于君吗?”
她已经不记得那胆小鬼的名字了,不过庄于君她倒知道,二哥娶了狄国公主,这二嫂的兄长,不正是此人吗?
“他又来求亲了?”阿紫只觉得不可思议。一朝被蛇咬,不是十年怕草绳吗?
“这次事情比较复杂……”萧冀远不知该如何开口,“总之,眼下咱们跟狄国关系紧张,皇上想再跟他们联一次姻,听说那庄王子还念着你,所以……”
“咱们跟狄国哪里关系紧张了?”阿紫蹙眉道,“二哥娶了他家公主,立为太子妃,还嫌不够?”
“只是,这一次,在棠州……”萧冀远终于挤出了一句,“那杨姑娘被退婚后伤心不已,幸得太子殿下劝慰,两人竟萌生好感,如今,杨姑娘怕是也要嫁入东宫了……”
呵,果然如此。她就猜到,二哥对杨元敏感情不一般,只是不料竟会这么快。
“皇嫂看来不像小气的人,纳个妾她也反对?”阿紫眉一挑。
“麻烦就麻烦在,杨姑娘不肯做妾。”
“什么”这倒让她大感意外。她小瞧了杨元敏,那般温柔和顺的外表,不想竟有如此野心——要觊觎太子妃的宝位吗?
“总之,皇上很生气,说都是……都是公主惹的祸,所以要把公主嫁到狄国去平息他们的怒气。”萧冀远战战兢兢道,“贵妃娘娘便派属下来,请公主务必尽快回宫。”
她惹的祸?对,都是她惹的祸!本来好端端置身事外,她偏偏掺进来瞎搅和,却什么好处也没捞着,还成了多余的人……
阿紫霎时感到一阵委屈,抬头之间,猛地发现风亦诚居然就站在门边。
他听到了?全都听到了吗?
怒火突升,她冲到他面前,大声嚷道:“现在你该满意了吧?我再也不能缠着你了,不能了……”
他目光深沉,充满疼痛,却不知是为她心疼,还是听到杨元敏要另嫁他人而伤心。
阿紫再也不愿多想,直奔门外,一路狂跑。
“阿紫——阿紫——”有人在背后急切地唤她。
是谁?是他吗?这个时候,他还有闲情逸致管她吗?
阿紫捂住耳朵,脚步不停,碧丛在身边倏忽而过,那一汪静水终于越来越近,直至就在眼前。
她脚步一滑,跌入水中,看似失足落水,实则,只是在放纵自己罢了……
她急需找一个宣泄情绪的法子,心中实在憋屈,生平从未感受过的窒息。
虽然绝侠谷温暖如春,可毕竟是冬天,水还是透着冰凉,她只觉得手足一阵颤栗。
“阿紫——阿紫——”有人随着她跳入湖中,溅起水花。
瞬间,一对臂膀从背后拥着她,拖着她往岸上游去。
她靠着那坚实的胸膛,不必回头,便知是谁,多少个下雪的夜晚,她就是依偎着它度过的,再熟悉不过……
他终于还是放不下她。
如此想着,泪水混着湖水,她的视野一片迷蒙。
风亦诚将她抱上岸,两人都湿透了,冬日的阳光下,彼此对视着,皆忍不住瑟瑟发抖。
这里离房舍甚远,所幸附近就有一间柴房,风亦诚低声道:“等等。”说完便自柴房里取来火石、枯枝,燃出一堆雄雄篝火。
她呆呆地坐着,也不觉得冷,只是担心风亦诚是否受得了,咬了咬唇说:“你先回去吧,我坐一会儿再走,免得被他们看到……”
她的话语霎时凝在喉中,因为,他忽然伸出手,将她轻柔拥在怀里。
她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阿紫……”他心疼地唤,“为什么总做这些傻事呢?”
这一刻,冻僵的心彷佛瞬间苏醒过来,她的泪水融化在他的胸前。
她一把环住他的腰,小脸抵住他的肩,全身都在抽搐,半晌不语。
想问他改变主意了没有,为什么要那样执着,为什么就不能跟她在一起,真舍得眼睁睁看她嫁到狄国去吗……可惜,一句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