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梦喉结滚了滚,指甲掐进了手心,在这一刻他恨意翻滚,心里只有一句——他要他死。
在王孟仲威胁下,他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走到一楼,王孟仲低声威胁颜籁:“你要叫,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他这话不止是威胁颜籁,也是在威胁着林鹤梦。
林鹤梦的余光扫向四周,厅堂里是空的,没有任何能趁手的物件。
他只能先按兵不动,慢慢地往后撤。
“开门。”王孟仲抬了抬下巴。
林鹤梦拉开了大门,站在门边道:“王哥,你可以走了,放开她,我们也不会报警。”
“当我傻?”王孟仲炯炯的目光在黑夜里像一双鹰眼,不容置疑道,“你负责开车,敢不老实,我就杀了她。”
“下山的路上已经全部是警察了,现在下不了山,你不如从山上跑。”他颇为“着想”地为他出谋划策。
“我知道你们能下去,走还是不走?”
他声音渐渐暴躁起来。
“行,可以,我开车,但你的刀也得松点。”
他笑着,语气却也带上了威胁:“她要真出了点什么事,咱仨就一块死。”
闻言,王孟仲手里的刀确实松了一点。
颜籁大口大口地喘气。
知道王孟仲站在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颜籁轻咽了下口水,张了张唇,对林鹤梦做口型道:下山,报警。
林鹤梦的目光在她唇上停留片刻,读懂了她的意思,却没有回应。
在王孟仲挟持下,颜籁被压上了后座的位置。
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肩膀,依然持刀抵在她喉咙上。
车缓缓开动了,王孟仲紧盯着前方,身体紧绷。
“王哥,”她终于在平稳驾驶的车中找回了镇定,微颤的声音搭话道,“你以前应该不是跑司机的吧?”
“你想问什么?”
面对她,王孟仲的声音虽然冷,但戾气显然小了些。
“我是在金乌山长大的,但我以前没见过你,王哥你以前是在外地工作吧?”
“嗯。”
颜籁从后视镜里看到林鹤梦紧盯着身后的目光,她从与他的隔镜相望得到平和的力量,继续分散王孟仲注意力:“王哥,你儿子多大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冷眼瞥着她。
颜籁自顾自说:“他年纪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吧?”
不知道她那句话触怒了王孟仲,他抵在她脖颈上的刀锋挑起了她的下巴,“你是想死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颜籁闭上了嘴。
林鹤梦握着方向盘的手越紧,车开得越稳。
转过一个方向,坡越发陡峭,下面隐隐有警灯闪烁。
男人警惕地坐直了身子。
林鹤梦侧头问:“下面是岗哨,要过吗?”
“你能过。”
男人箍着颜籁的脖子往下蹲,命令:“蹲下来。”
颜籁只能和他蹲在后座的位置中间,心跳得很快。
她一面希望警察发现,一面又恐惧男人手上的刀随时划破她的喉咙。随着那警笛声越来越近,颜籁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
男人就蹲在她旁边,阴鸷的眼神紧盯着她。
颜籁调整着呼吸声,在男人压制下尽量伏低身体。
两个成年人局促地蹲在后座下,颜籁不信警察看不到丁点,可玻璃窗上贴了防窥膜,如果警察只简单排查,又说不定真会忽略过去。
车缓缓停在了关卡前,有交警上来敲了敲车窗,林鹤梦放下了车窗。
交警道:“今天不能下山,回去吧。”
林鹤梦从怀里掏出了证件,“盯一晚上了,领导让回去休息。”
交警拿过他的证件看了看,“市局的法医啊。”
林鹤梦语气轻松问:“山下有没有什么消息?”
“没有,也不知道那人躲那去了,这金乌山都要被翻过来了。”
“这么晚了,你们也辛苦了。”林鹤梦从汽车手箱里拿出了不知是谁的烟盒,拨出一根烟递给交警道,“抽根烟提提神。”
“谢了。”交警伸手来接烟。
林鹤梦食指微动,在他手上划了几道。
空气一静。
“你——”
林鹤梦的手指往下点了点,语气如常,“我先下山了,实在熬不住了。”
交警看懂了他的暗示,目光扫向后座。
“稍等,我系下鞋带。”
交警说着,弯腰蹲下去。
他拿下裤腰带上的钥匙扣掰出小刀在车轮上用力戳了几下。
过了会儿,他直起身道:“慢点开,回去好好休息吧,还有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