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直站着,林鹤梦指指身侧的位置。
颜籁的视线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其实更想坐他腿上。
像昨晚坐他肚子上,
劲瘦的肉垫子,还怪......
带劲的。
他要是知道她这会儿在想什么,估计得搬着凳子跑八百米开外去。
她还是摆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好。”
在她坐下后,他有些犹豫,还是轻声问:“昨晚,睡得还好吗?”
“我昨天怎么睡着的?”
她用本子挡着脸,悄声问。
“你喝多了,眯了会就睡过去了。”他轻轻地说。
颜籁面露狐疑。
她昨晚喝没喝多,她自己不清楚么?
昨晚的断片简直是昏迷的效果。
还是非自然的昏过去的,她的直觉告诉她就是他动了手脚。
刘主任都说她直觉特准。
她狐疑的眼刀刮在他脸上。他喉结在不自然地滚动,面皮依然绷得很淡定自若。
于是她收回了疑惑的目光,他也侥幸得以喘息。
他该怎么解释?
便是杀了他,他也不能说,
他被她蹭出了反应。
第二十九章
随着郝望的到来, 会议厅逐渐安静。
八点,会议准时开始。
这次会议协调了之后的工作任务, 将“王东保”视为重点人物调查。
压力首先给到了刘越,郝望希望市法医鉴定中心在七十二小时内给出DNA比对结果,确认死者是不是王东保。
至于颜籁提议找王东保母亲做DNA检测的意见,他也参考了,只是要求在今日内联系上王东保的母亲,如果找不到人,为了尽快确定尸源,他们也还是要先找王孟仲做DNA采样。
一天时间内要找出一个已经销声匿迹的残疾人,这难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颜籁是提议的人, 找王东保母亲这事自然也落了大半责任在她头上。
会议结束后,郝望还专程来和她说,她的假设是有道理, 可时间不等人,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去之大半了,万一死者不是王东保, 他们又得重新确立侦查方向,警方的压力是很大的。
一下这山就压在了颜籁肩上,把她压得呼吸都沉了。
走出县政府, 颜籁买了个简单的早餐应付两口就准备干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是那辆摩托车,还是那俩个头盔, 还是那个骑车的人。
她三下五除二将小笼包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喝着豆浆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见她着急忙慌的样子,林鹤梦心都揪了, 将豆浆喂到她嘴边:“慢点,别噎着了。”
她将塑料袋团成团扔进垃圾桶, 脸颊肉还和仓鼠似的一鼓一鼓,催促着林鹤梦:“快点把早餐吃了,吃完就走。”
他将豆浆杯投进垃圾桶,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纸,递给她道:“还早,时间还来得及,擦擦手。”
颜籁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和手指,擦着擦着,动作慢了下来,愁眉苦脸道:“你说万一找不到许三兰,可怎么办?”
“只要人还活着,总会找到的。”他语气笃定。
“可是……”想到任务艰巨,她忍不住抱怨起自己,“你说我干嘛揽这个包袱?万一事没办成,丢我自己的脸就算了,还把我师父的脸一块丢了!”
“可你本就不是为了面子才揽这个包袱的,你只是做不到袖手旁观。”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一下又泄了气。
是啊。
她就是没办法袖手旁观。
真相像一团打结的毛绳丢在她面前,她不过窥见了一根似有若无的线头。
这本不该是她的任务,她只要干好手头的活,中规中矩地做好自己的事,就已经尽职尽责了。
可她始终忘不了那具尸骸的姿态。
他面目全非。
蜷缩在一具并不坚硬的外壳内。
于微渺处,静悄悄地,等待他漫长的冬天。
生理意义的死亡、社会意义的腐烂。
找不出真相,就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会被以“失踪”而草草盖章,轻描淡写地消失在人间,就像从前无数笔糊涂账。
人再微渺,也不该是草芥。
在他戴自己头盔时,颜籁拉住了他的按扣。
“我来。”她说。
林鹤梦松开了手,将头盔带子交到她手中,同时弯下腰,配合她的高度,以便于她动作。
“鹤哥,我是觉得,一个人再无足轻重,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将他视为珍宝的人。”
她轻轻刮了刮他的脸道:“我们都比自己想的还要重要,我们……不要自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