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梦也夹了一块腊肉:“你是怀疑那具尸体和那个老板有关联?”
“时间上太巧了。”
她试图把筷子伸向腊肉,还是没能克服心理不适,收回筷子,犹豫说:“而且,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巧的碰到那个司机三次?真的是巧合吗?”
金乌县地界不大也不小,十里八乡加起来也有好几百平方公里,想大街上随便撞个熟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林鹤梦只和那个司机打过一次照面,对他们之前聊过什么并不知晓,继续听她分析。
她道:“第一次上山的时候我们打听工程的事,王师傅只简单说老板跑了,好像对这个事也不是很在意,那老板是什么时候跑的?怎么跑的?提都没提,倒是很在意我们是什么人。而且老板欠了工钱,说出去拉投资,工人们就会这么容易放他走?”
“刘叔,我是从金乌山走出来的,说句不大好听的,金乌山人不是那么淳朴无知的,这里的家族观念根深蒂固,每个村子都是一个势力范围。那老板如果真的拖欠工钱,还是在金乌山的地界上,我不信乡民能轻易地让他跑掉。”
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话不能说绝对,但绝对有道理。
金乌山往上数两辈,是实打实的土匪窝子。
得亏解放了,否则估计现在都是外地闻风丧胆的地方。
金乌庙里有那么多藏宝,她敢说八成还和从前这地方的历史渊源脱不开关系。
匪盗们一边干着无恶不作的事,一边又惧怕报应,烧香拜佛供奉香火以求神明庇佑。
这样的事并不罕见。
越是乱世,信仰宗教的人就越多。
从历史上可窥案例,从地理上也是如此。
这些她没说出来的话,林鹤梦却能从她一个眼神里读懂。
他们是村里的边缘人,正是明白这儿绝对不是什么福地洞天,才卯着劲要考出金乌山。
如今回到金乌山,却听人夸这里民风淳朴,世外桃源,何尝不荒谬?
刘越毕竟不了解金乌山,听了她的猜测也只当猜测,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当下也没有再做更深的思考,只是记下这一条线,想着叫警方可以沿着这个方向查查。
晚上七点,她回到了宾馆,和张敬聊了聊她今天的行程。
听到她和刘越去跑了一圈,张敬问她:“有什么收获吗?”
颜籁手肘撑在桌上,说了今天的一遭事,又低声道:“师父,你说金身像的事会不会和今天上午工人讨薪的事有关联?”
张敬喝着茶,说:“这老刘不好好做他的法检,他去跑什么民调?”
“刘主任说他们人手不够。”
“人手不够从县派出所调,你别跟着他们瞎跑了,这事危险。”
像是一盆冷水浇在了头顶,颜籁只能低头“哦”了一声。
陆文谦有意打圆场道:“张局,小姑娘爱看热闹也正常,咱们没什么事让小颜跟着跑跑,也算加强加强我们两个单位之间感情,况且文物还没找回来,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些线索。”
张敬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两个单位的事,用得着她一个小姑娘两头跑?你怎么不帮帮忙?”
陆文谦又吃了瘪,一时哑了火。
颜籁知道师父不太喜欢陆文谦,觉得他这人太市侩圆滑。
她低头扒拉资料,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再惹火烧身。
张敬冷冷淡淡道:“都去休息吧。”
在金乌县的第四天,尸源还是没有找到。
颜籁不知道她之前的怀疑有没有派上用场,警方是还没查还是查了却没有进展?
他们文物局的工作倒是完成得七七八八,准备要撤回楠城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和林鹤梦工作上的接触一结束,恐怕又要忙得难得一见了。
在她发愁时,金乌县却来了一批不速之客,推动了事情发展——
颜籁推开窗往外看,宾馆楼下停了不少电视台的车。
市局这次带队的郝副局一出门就被记者围了。颜籁站在窗边,听到记者问:“郝局长,这次金身像丢失事件引起了社会方面的广泛关注,请问现在案件进展怎么样,金身是否还有找回的可能呢?”
手机一震,颜籁拉上窗帘,看了眼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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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师父的消息:来二楼会议室开会。
她赶到会议室时,发现张敬已经到了,她急急忙忙进门,抱歉道:“师父,我是不是来晚了?”
“陆文谦呢?”张敬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应该在路上了。”颜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