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一伙人进了房间, 四下无人, 店家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一片静谧。
谢怀知她心里疑虑:“不然,我们去那个古林看看?”
昌乐川居民甚少, 此时也都窝在家中,街道安静,一点人声也没有。
众人所说的古林就在城镇背后的尽头, 一片枯木, 密密麻麻, 一眼望不到尽头。
谢怀脚尖一掠, 站至一棵枯木枝头瞭望。
姜婵:“如何?”
谢怀神色凝重地飞身下来:“…看不到头, 全是枯木。”
倒也真是齐了, 按记载的地图来看, 昌乐川后城的荒山上,古林不算辽阔,尽头便是圣屿殿的弃尸点。
二人别无他法, 只得潜进古林, 然而就像掉入茫茫深海, 永无尽头。
兜兜转转,二人迷失了方向,最后竟又是转回了起点。
姜婵:“…这也太奇怪了, 秘境吗?”
谢怀思忖:“看来是了,有人将昌乐川的后山施了幻术, 不想让别人随意进入。”
姜婵在幻术方面知之甚少,也不知该如何破解。
那道河水,那座古神像,这个古怪至极的昌乐川,究竟是藏着什么秘密。
二人没有半分收获,在日落时分打道回府。
若不是还有零星的几个活人,昌乐川这派死气,都要让人怀疑是不是座死城了。
姜婵正欲疾步回到客栈,远离这群眼神黏着的住民。
谢怀却径直往着一个方向去了。
身形佝偻的老妇人正弯腰砍着门口的杂草,年岁已高,拿着锄头也挥舞不动,只垂着头望着肆意生长,险些将院门遮挡的杂草。
谢怀接过老夫人手中的锄头,三两下便将杂草清理了干净。
老人抬起头,笑得和蔼:“哎呀,谢谢你,小伙子,看你面生,你是来昌乐川拜访亲人的吗?”
谢怀将锄头搁置一旁,笑着摇摇头:“我与夫人前来寻昌乐川河水,以求长久的。”
见姜婵回身望他,谢怀指了指示意道:“那就是我的夫人。”
还朝着姜婵招了招手。
姜婵安静地走了过来。
妇人连连称赞:“哎呀,般配,真是般配。”
她又扯着谢怀的胳膊:“你们进屋,来,我泡茶给你们喝。”
姜婵眼神瞥了眼谢怀,他轻点头,先她一步进了屋。
屋内幽暗,尽管点了三支烛灯也不亮堂,进来扫视一番发现,屋内竟是没有一扇窗户,采光这样差,点了再多蜡烛也无法明亮。
茶水浑浊,姜婵端着杯盏,犹豫着没有喝。
谢怀适时开口:“如今昌乐川的传闻外头是沸沸扬扬,我与夫人特地前来,方才在古林,却并未寻到。”
他浅笑道:“听旁人说,欲寻河水,得先去祭奠古神,完成仪式后方能找到,婆婆可知,那古神在何处?”
老妇人有些呆愣:“啊 ?古神?那片林子里,是有神像的吗?”
她声音极低,像是在自言自语:“老了老了,记性不好了,我不知道什么传闻,什么神像。”
她看着二人捧着杯盏却不喝,问道:“你们怎么不喝?我泡的茶,我儿可喜欢了,你们怎么不喝?”
谢怀敏锐:“令郎人呢?为何留您一人呆在家中?”
“我儿…我儿…”老夫人神色痛苦,喃喃,“是啊,我儿去哪里了……”
“昌乐川凛冬多暴雪,那时他心上人有了身孕,想要娶她过门,我没有同意……”
老夫人艰难回忆,好似记忆都没掩埋,无从寻找。
“后来他们便走了,去了后山,说这样他们便能永远在一起,那天风雪那样大,我儿再也没有回来。”
她摇摇头,眼神混沌,痛苦的神情一下消失殆尽,重又恢复了原先麻木的模样:“我儿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谢怀拽着姜婵的手,示意可以离开。
姜婵临出门,不知望见了什么,愣了半晌。
谢怀:“怎么了?”
姜婵抬手一指,谢怀望去,赫然见到破败不堪的门框上,写的是杨家二字。
杨家……
谢怀心领神会,一下便明白了姜婵的意思。
他不动声色:“先回客栈看看。”
姜婵离去时,又回身望了眼远处的古林。
夕阳如血,彩霞漫天,赤红的光线打在幽暗的古林上,仍旧无法掩盖阴森森的气息。
“长相厮守……”
谢怀听见她说话,回身看她,姜婵神色冷淡:“一同赴死,也算的长相厮守?”
若是老妇人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传闻究竟是怎么演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回到客栈,杨林坐在大厅,不知在做什么。
望见他们回来,笑着迎上来:“你们回来了?你们走了好久,我还以为出城了呢,你们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