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
余光却看到那已经被描好的簪子图,明姝讶然:“夫君,这是你画的?”
她不明白他之前怎么就为了这簪子和她发火,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可崔承嗣并没有回应她,只道:“跟不跟我一起吃团圆饭?”
他回来却是为了找她吃饭,轻飘飘把之前的恩怨勾销。明姝没原谅他,又想到堂屋中的岑元深,蹙眉道:“夫君不是知道吗?我今日头疼,没办法下床。”
突然便被崔承嗣打横抱起,明姝讶然,勾住他脖子。崔承嗣稍微松了下力气,明姝只得更紧地抱着他。看到他眼底的戏谑,她才知道自己被他耍了。
“这样去,吃不吃?”他又问。
若是他非要她吃,便是生气她也可以应付。奈何岑元深在外面,她总不能一直戴着帷帽吃饭。崔承嗣不知道岑元深见过她,偏要她出去,她真的头疼。
明姝不得不咬了下舌尖,疼得挤出两滴泪来:“夫君,再帮我按一按头吧,外边热闹是外边的事,难得夫君今日不生我的气,我想和夫君多呆一会。”
“是我不生你的气,还是你不生我的气?”
“我哪敢生你的气。”明姝别过脸。
她的手像没有骨头的柳条,轻拂崔承嗣的心口。默了会,崔承嗣才绕过珠帘,将她放到拔步床上。
他正想帮她拨颈筋,却见这拔步床沿全是凿痕。他雕的芙蓉花都被凿掉了几朵。坐下时床也咯吱作响,应是被人损坏后又拼凑起来,才不太稳当。
桌上的火蟒不见了。
他检查床沿时,有人走了进来:“嗣哥哥,你怎么到殿下这儿来了?”
崔承嗣抬头看去,岑雪衣好像不是跟踪他跟到这里的,但面上笑吟吟的。头上还簪着根簪子,是他送明姝的蟠龙簪。
他转头看明姝,她的鬓发间,并没有簪蟠龙簪。
崔承嗣眼锋骤冷,凑近明姝:“这就是你说的,不敢生气?”
第36章
明姝早被他气坏了, 哪里不敢生气?
她本也想将他送自己的蟠龙簪折了摔了,是采苓绿衣左劝右阻,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的念头。
但她还是郁闷, 干脆把簪子送给了看戏的岑雪衣。
岑雪衣对此喜闻乐见, 几乎马上把簪子簪到头上。
现在有心戴着这簪子到崔承嗣面前晃,就是想告诉崔承嗣, 明姝不要他送的簪子了。
明姝没有折簪, 不过知道自己得罪不起崔承嗣,
莫说她是个只有百来号帮众的假公主, 便是真公主,也无法违背皇帝意愿, 为了一己之私,和镇守西域的崔承嗣闹别扭。
何况昭国皇帝近来不知道从哪冒出的胆气, 集中精力对付起东边的韦室,无法分心掣肘崔承嗣, 就算自己的公主在廷州受了委屈, 肯定也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
明姝压抑心绪,莞尔道:“不是我不喜欢夫君所赠之物,只是我身弱, 压不住这龙气。我看蟠龙簪更衬岑姑娘, 夫君以为呢?”
崔承嗣神色晦暗不定。默了会,只捏住她后颈的筋络, 用力地拽了下。
明姝疼得蹙眉, 泪盈盈回瞪他。
“夫君,你……”
崔承嗣面不改色:“不想让我帮你活血?”
那一下根本不是活血, 不过是借机发泄,惩罚她送簪的举动。
但也只是一下,揉捏的力道又放缓,明姝咬牙,盯着他的大腿,忍不住报复性揪他,奈何他筋肉绷得瓷实,根本不痛。
岑雪衣凤眼扫了会,见他们还在互相怄气,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我在小厨房忙了一早上,也不见殿下的影子。是不是殿下身子还不大好,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明姝本就不能见岑元深,崔承嗣一回来,吃气都吃饱了,敷衍笑道:“我方才还和夫君说,近来头疼的厉害,想和他单独呆一会,不是有心怠慢老祖宗。”
“殿下果然像那脆弱的花儿,西北的风一吹便病倒了,”岑雪衣将手上的纸袋放在桌上,貌似失落道,“可怜我哥哥没福气,一连三次都见不到殿下,吃完这顿饭,就要回剑东了。”
明姝来了点精神:“岑郎君今天就要走?”
“是啊,他大部分的铺面都在剑东,总得回去照看着。上次说给殿下送的一些生药,方才托我拿过来了,都是些温补化瘀的药,殿下想起来了当茶泡着喝也可以。”
明姝莞尔:“岑郎君有心了,替我谢谢他。”
崔承嗣听得郎君二字,力道陡然变沉。明姝蹙眉,忍不住道:“夫君,你就不知道轻点儿?我的头原还没那么疼,这下都被你捏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