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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然沉沉地睡过去了。
她感觉自己在做梦。
梦里，她被温暖的光笼罩着，仿佛身处无垠的宇宙空间。
明明灭灭的光点在其间飞速闪烁，星轨纵横交错，她一脚踏入了银河尽头的时光洪流。
意识 尽皆卷入。
像是在时空里沉浮了许久，又仿若只是瞬息。她意识一轻，眼前豁然开朗。
满树莹白的花苞绽开，清风徐徐，鼻尖似能嗅到那股熟悉的清雅淡香。
这里是......
施然环顾四周。
施、家、的、后、山。
是，那个，好久不见的——施家。
风轻轻掠过绿叶、钻过清溪山涧、拂动玉兰花苞...施然抬起脚。
“然然。”
耳畔忽然传来一道清润含笑的嗓音。
施然转过头，就撞进一双像星空的眼睛，玉树兰芝，惊鸿照影。
——哥、哥。
施然无声地呢喃。
他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
整个人看上去，依旧优雅，高高在上。可，骨子里的那股凉薄和阴郁，似乎在消退。
施然朝他走过去。
施祟却仿佛没有看见她，径直越过她身边，然后弯下腰。
施然这才注意到，这里居然有一个4、5岁的小朋友。
施祟抱起她，托在臂弯里，温声：“跑这么快，让妈妈担心。”
小女孩飞快把脸埋到他颈窝，撒娇：“苒苒很乖哒！苒苒听话~”
对女儿古灵精怪的性子早已摸透，施祟轻呵一声，抱着她往回走。
施然弯起唇，轻快地跟上了前面的两人。
——哟，哥哥都有孩子啦。
叫...苒苒，呢。
然而很快她又知道了。她哥，还是她哥。
小山坡上铺了粉色的野餐布。此时，那头正坐着一个女人和小男孩。
见父女俩回来，聿听欢叉起腰，哼声：“施！怀！苒！”
小怀苒缩了缩脖子，更紧地揽住爸爸的肩膀，做泫然欲泣状。
女人身旁的小男孩则起身跑过来，抱住男人的大腿，“爸爸！”
——呀，居然还是，龙凤胎！！
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
倒是没想到，哥哥居然能被小孩子这么亲近。
施怀苒，施淮璟。
苒，充满生机；璟，如玉美好。
都是，很好的寓意呐...
施然蹲下身，轻轻摸了摸两小只的头：“hi，小家伙。”
“我是你们的姑姑啊。”
她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然后，微微侧过头。
施祟正和妻子说话。眉目稍稍柔和，一身冷清的贵气里，陡然添进几丝和煦的烟火气，整个人都生动了几分。
施然有些恍然。又转眸看向了他身旁的女人。
她似乎很爱笑，看起来温柔又清雅。
嗯...真漂亮，人也好。
“不许再惯着苒苒了！”那头聿听欢递过去一个三明治，喃喃念道，“鬼灵精。这性子究竟像谁啊...”
施祟接过吃的，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忽然笑起来。
——像谁啊...
像，她。
...
眼前的这幅场景，施然从前从未想到过。
黑黢黢的天幕像是开出一扇镂空的窗，有明亮的阳光透进来。那是久违的温度。
施然陪着眼前的一家四口，直至日暮黄昏，她又跟着他们回到了施家大宅。
母亲如记忆里轻声细语。似苍老了几岁，整个人精气神却好了许多。
晚饭的时候，施然在属于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屋内灯辉漫漫，暖光融融。
施然浅笑妍妍地看着他们。
——真好。
大家都很好。
※
季珩的意识虚虚浮浮的。
仿佛陷入了梦境。
当他终于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
抬眸环视了一圈，男人神色不动，随意挑了个方向走过去。
然没行几步，他顿住了。
不远处是一座大宅，很是富丽堂皇。
可此时大门口，一个4、5岁的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冰凉凉的台阶上。
看上去，很孤单。
季珩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
小姑娘恰抬起头，正对上他的方向。
季珩瞳孔陡然一缩。
那是...一个及其漂亮的小姑娘，任谁见到，都会心生欢喜。
她扎着一对小鬏鬏，精致又可爱。此刻小脸却是白的，眼眶通红，像是憋着气，不让自己哭出来。
季珩呼吸一滞。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他们眼前的空地上，看得出已被清理过，却依然能见到血迹，以及，几撮凌乱的毛。
像是，猫毛。
男人心脏骤然收缩，仿佛被一只手掌狠狠揪住。
他缓慢地抬起脚，一步一步地朝那个很小很小的人儿接近，“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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