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惊讶,她冲我笑了笑,此时孩子已经在她身上睡着,发青的脸看起来好了许多,但是依旧有些虚弱。
她把孩子放在沙发的另一旁,小声地问我,“怎么样?”
我连忙告诉她,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
她敛了神色,冲着何司遥说道,“你父母还有一个小时就来了,现在我要开始给你化敛妆了。”
宋久弯下了身子,伸手摸了摸何司遥脖后的关节,只听“咔”的一声,头被正了回来。
她摸出了香点燃,冲着窗外拜了拜,瞬间天就暗了下来,头顶的月亮隐入云里,仅堪堪透出丁点的光亮。
站起身子,她走了回来,这才点燃了第二根,白烟袅袅充盈了何司遥的身体,她的胸口有了起伏。
宋久手挥笔舞,不多时何司遥已经变得与活人无异。
“赋生气,魂不散。”
“人将死,了夙愿。”
“吾乃蓝旗寨敛婆,今日赋你半日性命,了却身后之事!”
她尖细着嗓音,如酆都阴使,靡靡吟诵,转息间整个屋子变得冰冷无比,我如堕冰窖。
一朵酡红色的花钿入了何司遥的眉间,又拿着傅粉给她身上的尸斑都掩盖了一番。
而此时的何司遥已经鲜活无比。
第105章 自作多情
半根百香徐徐上升,没有钻进了何司遥的鼻翼中,我有些疑惑,但宋久并没有觉得不对。
她走到窗户边,一把推开了窗户,未燃尽的白香顿时飘到了外面,一直在屋子里的尸臭也随着风散了出去。
咚咚——
门被敲响了。
外面传来了雄厚的喊声,“苏禾,宋久,是我。”
我连忙把门打开,包般庞大的身躯把门堵得密不透风,本就漆黑的楼道更看不见一点光亮。
只看见一个黑影压着嗓子问我,“怎么样?能进去了吗?”
我连忙侧了身子,把他们让了进来。
包般压低着脖子,进了屋,我才看见他身后跟着一对中年夫妻。
脸上两排泪痕还没有干,两个人互相倚靠搀扶,眼睛不停地在寻找。
就在此时坐在沙发上的何司遥站起身来,迈着僵硬的步子往前走。
“沫沫!”
何母冲上前包住了何司遥,何父站在两人身后隐隐握着拳。
按规矩,我们该走了。
“只有半日时间,时间一到,花钿就会落下,到时候你必须去城隍报道,如果不去城隍报道,我就会送你上路。”
宋久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屋子响了起来。
看着何司遥应下来,她这才满意地说道,“我先上楼了,一会儿我会下来,带你去城隍。”
我心咯噔一下,带她去城隍,宋久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她对张小果和田虢说的可不是这句,她之前说“时间一到,花钿落地,你就好生过关。”
按她的话,这个花钿应该是到时间会自己落地的,难道说何司遥额头上不会自己掉下来?
是因为她是活尸吗?
我疑惑不解,满脑袋问号,脸皱在一起。
宋久扯着我出了屋子,包般也没敢多留。
五楼的门一关上,宋久一秒都没等,立马对包般说,“你把何司遥的生辰八字拿到手,一定要精确到时辰。”
包般应了一声,连忙去查。
我低声问道,“你刚才怎么不问何司遥?”
听了问我这话,宋久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她反问道,“万一她不想死呢?万一她父母不想让她死呢?我得防着他们。”
一想她说的也没错,是这么个理。
活尸的怨念,比一般不愿走的人更强,自然是不能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可宋久又贴在我耳边对我说,“我其实没给她赋命,只是稍微给她画个妆而已。”
什么?可刚刚她不是对何司遥说敛婆不能蒙死人吗?
“活尸本身就是气不散,敛妆本身就是聚气,如果我真的给化上了岂不是画蛇添足。”她对我解释道。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宋久就打定主意哄骗何司遥,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把身后事交代了,把咽不下去的那口气自己咽了。
只要这气一咽,她就能老老实实上路了,之后的事就是找个白事先生都可以给她安排的。
就算她不想咽,时间一到,宋久也可以拿着城隍文书解决了她。
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差点就给她鼓掌,这么短的时间,我还在纠结如果镇压,她竟能想到如此。
可她把我抬起的手压了下去,“别高兴得太早,她要是不想死,我们可就糟了,以我们现在的本事,想要不让青朔帮忙,还是很难的,我们还是得快想办法。”
“我的手段你也知道,就是城隍文书,镇尸可不是敛婆的本行,所以这次基本就得靠你。”